&ldo;那就谢过公公了。&rdo;许婳微微点头道谢。
走到仁政殿的屋檐下,又有其它太监来替许婳拿伞,和通传的。
在等候召见时,仁政殿里传来悠扬的琴声。许婳一听,便皱下眉头。
他怎么也来了。
走进大殿,元崇帝因为还没大好,便坐在暖炕上,在他的右下手,也就是许婳的左边,姜稽正低头抚琴。
许婳用余光望了眼姜稽的方向,今日他一身白裘绒衣,细长的手指如拨云鬼手,一曲绵长而婉转的曲子款款而来。
&ldo;微臣参见皇上。&rdo;许婳选择忽略姜稽,在外人看来,她和姜稽的关系一般,属于没有往来的那种。
&ldo;起来吧。&rdo;元崇帝年纪大了,这连着病了十几日,抽去了他脸上所有的红润,却不减眼中的精明,指了指边上的椅子,&ldo;来,坐朕边上,今日姜稽难得抚琴,你也来听听,他今日可是尽心给朕弹了没。&rdo;
许婳坐在元崇帝指的位置上,她目视前方,没再看姜稽,一曲结束后,她听到姜稽起身行礼,刚转头,就撞上元崇帝询问的目光。
姜稽是齐国质子,还是不得齐皇宠爱的皇子,若不是他母家势大,姜稽怕是不能在燕国活这么久。不过前几月姜稽的母后去世,就连元崇帝都没想过姜稽会再乖乖回来做质子,所以轻视之意日渐多了。
&ldo;爱卿评评,方才姜稽的琴弹得如何?&rdo;
在元崇帝面前,许婳收敛了锋芒,只说了一句不错,便听元崇帝又笑道,&ldo;爱卿今日是没认真听吧,这还算好?他明明就是在敷衍朕!&rdo;
说完,元崇帝重拍下桌子,许婳忙跪下,而姜稽也躬身不起。
姜稽:&ldo;皇上息怒。&rdo;
淡漠清冷的一声,仿佛惹元崇帝生气的另有其人一般。
跪在地上的许婳都替姜稽捏了一口气,她知道元崇帝并不是真的嫌姜稽弹得不好,而是他自己心情不好故意发难。可此时她也不好开口替姜稽说话,因为元崇帝同样不喜欢她,多说反而无益。
元崇帝眉头紧皱,忽而想到什么又舒展开,先是让许婳起来,才眯着眼道:&ldo;听闻在齐国皇后的祭奠仪式上,姜稽一舞名声大噪,不如今日你跳一次给朕看看,若是朕满意了,方才的事便不追究了。&rdo;
话毕,元崇帝废一双眼睛盯着姜稽那张喜怒不惊的脸,他今儿从太子那收到消息,说许婳和姜稽来往密切,恐许婳都是齐国的细作。
许婳替姜稽深吸一口气,她看到姜稽脸上微微显现出的愠色,心知姜稽不仅不愿又很愤怒。她曾听姜稽提过一次他的母后,那是一个高傲却很仁慈的女人,却一生悲哀被锁在宫墙中。而姜稽为他母后作的舞,是追思,是祭奠,又怎可拿出来给人娱乐。
尽管对方是元崇帝,一个比齐国强大不少国家的君主,许婳都不认为姜稽会屈服。
&ldo;还请陛下降罪。&rdo;姜稽噗通跪下,他本人他国质子,见元崇帝可不用下跪,除非犯了大错。今日之跪,既是屈辱,也是无可奈何。
见此,元崇帝冷哼一声,转头去看许婳,见她一直不做声,既佩服她的这个忍耐,又不由开始怀疑太子的消息是不是真的,毕竟他之前可真没看出太子是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而陷害兄弟的人。
元崇帝冷笑道:&ldo;你让朕降罪,但你这罪名可大可小,到底是欺君,还是心有不从,许爱卿你来说说?&rdo;
许婳一听,感情这是特意考验她来了,她是个心思机灵的,从元崇帝刁难着姜稽不放她就起疑心了,&ldo;启禀皇上,微臣觉得,姜质子有欺君之嫌。&rdo;
元崇帝挑眉,&ldo;怎么说?&rdo;
许婳看了眼姜稽,见他目光微沉地看自己,心一横,谁让他让自己吹了一夜冷风的,反正元崇帝不会杀了姜稽,她拱手行礼道:&ldo;姜质子抚琴不周,是敷衍,后又拒绝为陛下起舞,明明手脚健全,这不是欺君又是什么!依臣看,皇上应该鞭笞姜质子五十长鞭,以儆效尤。&rdo;
&ldo;哈哈。&rdo;元崇帝很满意许婳的说法,但心里任然存有疑问,&ldo;那这鞭笞,由许爱卿来执行如何?&rdo;
许婳保证,在元崇帝说完这话时,她能感受到姜稽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虽然许婳很想试试亲手给姜稽执行鞭笞的提议,但为了以后能继续抱大腿,她还是婉拒了,&ldo;这个恐怕微臣不能从命啊,微臣毕竟是女子,若是今日鞭笞了姜质子,见了别的男人的身体,如何对得住五皇子殿下。&rdo;
光是提到自己的贞洁,许婳深信元崇帝并不会在意,她只有搬出五皇子,这事关元崇帝儿子的事,他总不会亲手给儿子带绿帽子。
元崇帝一听,顿时没了好心情,接下来又听姜稽的话,差点没吐血。
姜稽心知这丫头是知道剑奴的主子是他了,这是记恨了,眼下不好解释,得先过了元崇帝这关,&ldo;启禀皇上,在行刑前臣有一请求,前几日太子命臣替他作晋阳城画一图,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能不能等臣替太子作完画再打?&rdo;
要知道太子举报姜稽和许婳在先,却自己又和姜稽有私下往来,此番被姜稽吐露出来,这便是在元崇帝面前打了太子自己的脸。
元崇帝一听,老痰堵在喉管,连咳不止,许婳忙传了太医,她和姜稽出宫后都不再提方才仁政殿的事。就是姜稽的五十鞭笞,日后等元崇帝想起来,也是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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