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明天上午吧,麻烦你了。&rdo;阿累说,&ldo;你到了,打我家的这个电话就行。&rdo;
第二天,小青特意梳了个侧边垂的麻花辫,粉嫩的脸蛋上略施脂粉,镜子里一照,妩媚而楚楚可人,然后挑了件最喜欢的白色绣花流苏连衣裙套在身上,才出了门。
来到水岸枫景的小区门口,望着那几栋巧克力色的公寓楼,她心里有点发慌,犹豫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结果被保安拦住了,盘问她要去找哪位业主以及门牌号,她说不上来,差点想转头走掉,最后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阿累家的电话。
又是阿累接听的,礼貌中透露着一点不耐烦:&ldo;你来了?请稍等片刻,我马上下去。&rdo;
过了好久,也没见到阿累,倒是有个穿着工装裤和吊带小花团连衣裙的女孩下楼来,四下张望着。小青和她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明白对方是在找自己,慢慢走近。
&ldo;你是……小青?&rdo;女孩侧着脑袋问,她的皮肤有点黑,两腮各有一抹乡村红。
小青点点头。
&ldo;我叫小萌,是阿累家的保姆。&rdo;女孩说,&ldo;他说让你把钱包交给我就行了。&rdo;
小青稀里糊涂地把钱包递过去,小萌伸出手刚要接,小青像被什么咬了一口似的猛地又把钱包收了回来。
&ldo;这算什么?&rdo;小青的脸一刹那涨得通红,&ldo;瞧不起人?!&rdo;
小萌有点发蒙,不知道怎么回事。
&ldo;他没长脚还是少条腿?难道不能下楼来当面说声谢谢吗?&rdo;小青把头一昂,对小萌说,&ldo;你告诉他,要是还想要这个钱包,就主动找我道歉。不然,他不缺这点钱,我们穷老百姓可当个大数‐‐钱包我没收了!&rdo;说完转身就走。
小萌一下子急了,快跑几步挡在她面前:&ldo;你误会啦,我家主人是要下来当面感谢你的,可是他正好有点事脱不开身……唉,我说了你也不信。好吧,你跟我回家去看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啦。&rdo;
跟着小萌坐电梯上了楼。一进门,玄关处一扇双鸾口衔长绶红木镂雕屏风立刻映入眼帘,透过屏风,可见浅黄色墙面的宽敞客厅里铺着佛堂似的紫檀木地板,主题墙上饰一幅精美绝伦的壁画:一位古代仕女在垂柳下对镜梳妆,在旁边一尊橙黄色纱质灯屏的照射下,系于铜镜镜钮上的一缕红巾从女子纤纤玉手中垂下,艳如流霞。小青心中顿生愧意,觉得自己贸然闯进了这样一个古意盎然的家庭,实在有点莽撞。正手足无措间,只听屏风后面传来一个女人严厉而又很有涵养地压抑着情绪的声音:&ldo;你一个男子汉,怎么能这样窝囊?才结婚不到半年,你看看咱们这个好端端的家都被她搞成了什么样子?&rdo;
然后是阿累低低的回答:&ldo;妈妈,对不起……&rdo;
先是一声叹息,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ldo;我知道你也很为难。当初你和她结婚,我一直是不同意的……门当户对这四个字也许迂腐,但自然有其中的道理,她配不上你,配不上咱们家。算了,说这些也没用了,我希望你早点下决心和她分开,财产方面的事情我找陈律师来办……&rdo;
&ldo;不!&rdo;阿累突然喊了一声,开枪般突然和响亮,连屏风后面的小青都吓了一跳。
阿累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用低沉而歉意的声音说:&ldo;妈妈,对不起,这件事,让我自己来处理好吗?&rdo;
&ldo;我一辈子要强,没想到你却这么懦弱!&rdo;女人无奈地说,&ldo;好吧,反正她容不下我,我也容不下她,我还是回叠翠小区去住好了。&rdo;一边说一边大步往门外走,阿累紧跟在后面,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样子。一绕过屏风,母子二人同时看到了小青,都是一愣。
&ldo;你是?&rdo;阿累的妈妈满脸狐疑地看看小青,又回头看看身后的阿累。
&ldo;我……我叫小青。&rdo;小青微微鞠了一躬,&ldo;阿姨您好。&rdo;
阿累呆呆地望着小青,入梦一般,半天才反应过来,对妈妈说:&ldo;她就是帮我捡到钱包的那个女孩子。&rdo;
阿累的妈妈忧伤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小青说:&ldo;谢谢你。&rdo;又嘱咐阿累:&ldo;请人家好好坐坐,感谢一下。&rdo;
&ldo;是。&rdo;阿累把妈妈送出了门,然后请小青在客厅的沙发上落座。小萌用一个托盘端来青花瓷的茶具,给小青和阿累各斟了浅浅的一杯茶,小青抿了一口,只觉得从口到鼻都被香气溢满,舒爽极了,抬眼才发现阿累还站在一旁望着自己,目光依旧呆呆的。她有些不好意思:&ldo;你站着干吗,坐啊。&rdo;
阿累傻呵呵地笑了笑,离小青老远地坐下,低头咂了两口茶,瓮声瓮气地问:&ldo;你……你是在哪里捡到我的钱包的?&rdo;
&ldo;车站。&rdo;小青从自己被他绊了一跤说起,一直说到捡到钱包,但是没提那个纸团的事,&ldo;你昨天怎么了?迷迷糊糊的,遇到了很麻烦的事吗?&rdo;
阿累一愣,眼睛里浮起了雾一般的迷茫,片刻,惨惨地一笑:&ldo;不说这个了……你在darkness酒吧做什么?&rdo;
&ldo;我是驻唱。&rdo;小青说,&ldo;我在老家的艺术学校学钢琴,不过唱歌也不错,来城里就找到了这份工作。&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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