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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茶房走后不久，他假装着到卫生间小便。关上门，他急急打开纸包，确是自已的票夹。

票夹里面的一份&ldo;派司&rdo;依然尚在，他高兴欲狂。再数美钞，竟多出一倍，变为六百元。只见中间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ldo;肉眼无珠&rdo;四字，字迹清秀挺拔。他站在卫生间里怔了半晌，惊叹对方本领超人……

&ldo;甘拜下风了吧！不要发呆，咖啡冷了！&rdo;

程科长抬眼只见李丽兰婷婷玉立地站在他的面前，脸上绽着俏皮的花容，益发显得妩媚动人。他情不自禁地倏地站起来，把李丽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倒退一步。程科长逼紧一步，流星般的眼睛对李丽兰不断端详，继而哈哈大笑，说：&ldo;两年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自投罗网，今天我可饶不了你！&rdo;

他步步逼紧，李丽兰不断后退，迟到镜桌面前，已经无法再退了。她腰靠桌旁，背着双手，挺起诱人的胸脯，仰着朝阳般的俏脸，吃吃娇笑。

程科长越发控制不住，他两手握住李丽兰的双肩，笑着说：&ldo;丽兰，我恨不得把你一口吞下去！&rdo;

李丽兰敛住笑容，正经地说：&ldo;我的科座，你可要放庄重一点，君子不欺暗室。我求求你，在正经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你要留点余地，不要动手动脚，好吗？&rdo;

李丽兰的话刚柔并进，十分得体，也是以退为进的明显暗示。程科长立即放开手，不过并没有让步，他双手叉胸，迫着李丽兰，要她说出当时的情况。

李丽兰笑着说：&ldo;你呀，真糊涂！你想想着，我是你手下败将，见到你，我就发抖了，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吗、老实告诉你吧，此事是马太太干的，我不过是一个帮凶而已。你一定要我说，我就告诉你吧，不过你千万不要把我一口吞下去。&rdo;她的最后一句话，逗得程科长噗哧一笑。

她接着说：&ldo;可是你要让我坐下来，喝一口咖啡润润喉咙再说。&rdo;

程科长答应她的要求，退让闪开了。

李丽兰坐回原来的沙发上，喝上一口咖啡，说：&ldo;这是我第一次跟马太太到南京来，目的是领略所谓六朝金粉的金陵风光。

&ldo;那天在山西路车站，无意中看到你从对面走过来。马太太对我说：&lso;丽兰，你看这个穿西装的小伙子，派头多足，走起路来蛮神气的。来，跟我来，我给他一点颜色看看！&rso;

&ldo;正在这个时候，迎面开来了一辆公共汽车，车站秩序突然纷乱，大家争先恐后向车门挤去。但是你呀，还是站在旁边，纹风不动，观察乘客的动作。当时有个&lso;二爷&rso;被你盯住了，你的精神贯注在他身上，他上车，你马上也跟上去。就在你近车门口的那一刹那，只见马太大靠近你身边一站，你后裤袋的票夹已经被她摘出来了。当马大太从你裤袋里摘出票夹的时候，她的手指刚好碰到你的枪管上，才发现你的背后挂着一把手枪，她意识到你是一个&lso;剑子&rso;。为了落实你的底子，她对我起了暗号，说道：&lso;再见，再见！&rso;

&ldo;我遵照她的意图马上跟你上车，一直盯住你。你这个人的确很灵，一上车就发现票夹没有了，然而车已开动，徒唤奈何。当时你只怔了一下，就恢复了常态，始终不露声色。

&ldo;我一直跟着你下车，到龙门酒家等你坐定那个餐间之后，我就打电话通知马太太。马太太对我说&lso;搞错了，要还他！&rso;叫我继续盯住你，等她来。

&ldo;不久马太太来了，她递给我一包东西，用报纸包着，叫我托茶房转交给你，并教我对茶房如何说法。

&ldo;刚好你隔壁餐间的客人吃完饭，她就把它定下来。所以你在餐间的一切情况，她都看得一清二楚。她说你毕竟还有两下子，态度非常沉着镇静。当茶房把纸包交给你的时候，你就知道里面是票夹，但是你能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不露于形；你的朋友硬说这个纸包是作情人送给你的，你不置可否，终于默认了。凡此种种，马大大都看得十分真切，她说你不愧是一个玩剑的人。

&ldo;当时我有点不服气，对马太太说，按照白线规矩，全身所有的口袋中，后裤袋是最薄弱的地方。在警方来说，它是&lso;软口&rso;，在白线方面来说，这是好财路。他什么地方都不放，偏放那里，这岂不是明知故犯么？怎么配当一个&lso;剑子&rso;呢？

&ldo;马太太还替你辩护，她说，你想靠那三寸铁保住鬼门关，是对的。一把手枪保住一个口袋，还保不成吗？&lso;二爷&rso;们一看手枪，能不缩手么？&rdo;

程科长暗里佩服马太太的精明，&ldo;三寸铁保住鬼门关&rdo;，真是一语道破了程科长当时的用意所在。他不禁问李丽兰：&ldo;马太太为什么要还我票夹？&rdo;

李丽兰笑说：&ldo;猛虎都怕地头神，她想讨好你嘛！&rdo;

&ldo;她是&lso;过天星&rso;，为什么要怕地头神呢？&rdo;

&ldo;这就是大盗亦有道的逻辑嘛！当时马太太有个顾虑。她认为，此番她到南京的目的，主要是游山玩水，偶尔游戏三味，就冒了线上朋友，于心不安。因为触动你这尊大菩萨非同小可，你一定恼羞成怒，在这个地区范围内来一个雷厉风行的大扫荡，势必连累这地区的线上朋友。而且马太太知道你的软功夫很厉害，黑线中有几个头面人物已经倒戈，被你利用。

她说你是个以毒攻毒的能手，搞不好连她的行踪都会被你摸到，这是划不来的。不如来个软的，莫伤和气。所以马太太只好向你道歉，赔了夫人又折兵，无非是求得本身的安全，也免很江湖兄弟无辜受累。&rdo;

程科长听了李丽兰一番话后，感到马太太为人做事，的确大有过人之处。相形之下，自愧不如。他禁不住叹息道：&ldo;这个人可惜死得太早了！&rdo;

李丽兰说：&ldo;假使她不死，也会被你一网打尽。&rdo;

程科长笑了，他对李丽兰说：&ldo;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说一网打尽，我可曾捞到一个，你现在还是堂堂的经理太太吧，谁敢动你一根毫毛！对&lso;踏雪无痕&rso;尚且如此，何况是&lso;江湖一奇&rso;呢？&rdo;

程科长的几句话，使李丽兰十分感动，她满怀感激，带着抱歉的口吻说：&ldo;好啦，好啦，我的恩人，我对你生当衔环，死当结糙。丽兰一息尚存，对你总是报效到底！&rdo;

李丽兰说着，走到橱柜前，从里面端出一盘各色糕饼，放在程科长面前，又倒了两杯牛奶咖啡，笑容满面地说：&ldo;把客人饿坏了，于心何忍，来，我的恩神，尽情地吃吧，吃完我再把刘振亮的事接续下去。&rdo;

吃过糕点，李丽兰接着叙述刘振亮会见马太方的情况……第十一章

刘振亮进了别墅，登上二楼，走向客厅。他看到别墅内部，都是一流设备，陈设十分考究，心里非常羡慕。他认为，要在社会上混，就要混个像样，应该像马太太这样排场。这女人的确有办法，不愧为一十舵把子。

他一路上沉思着，突然，听到方捷俊在前面提高嗓门喊道：&ldo;师兄来了！&rdo;

只见马太太春风满面地从客厅里迎出来，热情洋溢地先把刘振亮上下端详一番，笑着说；&ldo;你呀，真把我急坏了！你何必那样鲁莽呢，天下遍地黄金，随手可得，何苦要向虎口拔牙，挑千斤重担，捞一根毫毛。实在太不值得！&rdo;

她见刘振亮站着不动，热忱招呼说：&ldo;来呀，先到里面坐坐再说不要难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晚特地为你备下一桌酒席，替你压惊。&rdo;

刘振亮看到马太太对他这样热情关切，想自己先前对她不住，如今铩羽归来，她不咎既往，救了自己一命，又这样关怀备至，觉得万分惭愧，站在那里不敢坐下，期期不能出口，最后进出两句话：&ldo;师父，你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无可报恩！&rdo;

&ldo;哎呀，我们师徒情份哪有见死不救之理？一家人嘛，谈什么报答！来日方长，还怕报答没机会吗？坐呀，不要那样扭扭捏捏，要提起当日的气概来！&rdo;

刘振亮苦笑一下，坐了下来。

这时，方捷俊瑞出两杯热气腾腾的绿茶，笑对刘振亮说：&ldo;这是十大名茶之一，洞庭君山上等银针，师兄多呷几口，保证可以提神。&rdo;

马太太对方捷俊说：&ldo;师兄喜欢喝黄酒，叫他们开一坛七年绍兴酒给师兄开个好运气。&rdo;

见马太大总是那样乐陶陶喜形于色，刘振亮深受感染，忧郁的情绪也随之烟消了。

酒残席散后，马太太特邀刘振亮到她密室谈心。这时刘振亮已有七分醉意，面对马太太的高级卧房，豪华布置，心中有所感触。再看马太太斜倚沙发，醉意盎然，不禁联想到戚家庄艳遇，十分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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