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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2页）

他顺口说着，突然明悟了，自己是在对谁说话，连忙止住了。

他凝视着，清冽有如寒玉的佳人，不再去提那些话题，关于中宫，关于怀孕的妃子，关于皇帝的职责，这一刻，他都不愿去想，去谈。

晨露却恍若无觉，她浓密纤长的眼睫，被阳光投下淡淡阴影，晶莹面容仿佛是半透明一般‐‐

&ldo;看着您如此安逸，微臣实在不想打断……不过，这是北疆之上，周大将军的紧急奏报……&rdo;

她递上自己此行的目的物，轻轻说道：&ldo;看这封面，估计事情不小！&rdo;

皇帝连忙接过，明黄的奏折封面上，粘了三道赤色标签，将他的眼眸都染红了‐‐

&ldo;竟是这般紧急吗？&rdo;

他急急拆开，一目数行的扫过，脸色逐渐沉重，呼吸急促！

&ldo;岂有此理！襄王竟敢如此作为……真是渎职妄上！&rdo;

皇帝的眼中，森然怒火暴涨，殿中的光线，似乎都随之一暗。

第62章锋芒

他将黄绫封面的加急奏折放下，心中已是怒极，声音却毫无波澜‐‐

&ldo;他将半壁江山都置于鞑靼铁骑之下，是让朕做亡国之君吗？&rdo;

晨露接过奏折，略略瞥了几眼，也不由心头剧震。

奏折之上，但见周浚浓墨淋漓，将襄王林邝肆意纵敌，以致敌寇流窜千里的事实，满满道出，语气之中，皆是辛辣调侃。

她亦是知兵之人，微一沉吟，便明白了其中诀窍。

皇帝不紧不慢地来回踱步，声音淡淡传来：&ldo;你且看着，襄王的大捷折子，马上就会呈上来，朕还得给他加赏褒奖。&rdo;

他轩眉冷笑：&ldo;老天怎会生出这等禽兽，他罔披了一张人皮！&rdo;

原来前些时日，自从得知鞑靼正在进行&ldo;弥突&rdo;会盟，兵力空虚，元祈便下了诏命给周浚，先是严词训诫，既而又温言勉励，言辞切切，最后在密诏中写道：&ldo;中原父老不下亿兆，一旦有失，即为飞灰，望卿善自珍重。&rdo;

他对周浚也算是略有知悉，此人对朝廷，极是倨傲不屑，对庶民父老，却极是悲悯怜惜，大抵是他出身寒微，所以如此。

皇帝责他知情不报，却是把中原江山，置身不测，一旦有个万一，却如画江山，都将灰飞湮灭，此间百姓父老，也难逃此劫。

周浚接信后，立即上表称罪，他亦是老谋深算，只字不提鞑靼的&ldo;弥突&rdo;会盟，只是反复强调，将会鞠躬尽瘁，听从朝廷号令。

这些慷慨激昂的话，能有一二成兑现，就已然不错！

皇帝心中雪亮，但不管如何，周浚此次，总算能及时认错，又与朝中元老齐融关系缓和，反对他的声浪，也大大减小，于是在上月末时，便正式下诏，授他&ldo;隆武大将军&rdo;之号，会同领有云燕二州的襄王，相机行事。

天朝这等作为，却是敲在了鞑靼的软肋之上，镇北军和襄王府兵联手，虽不算和睦，却也很是灵活善战，巧取蚕食之下，在鞑靼边陲骚扰不休，牵制了不少兵力，因都是小打小闹，没有引鞑靼上层的注意，他们仍是继续着旷日持久的会盟，把天朝军队，视如胆小鼠辈。

前几日，天朝大军一举突进，意欲夺回有天堑之称的凉川，从此，彻底阻断鞑靼入内掠劫的通道。

这番谋算，出自皇帝手笔，就连论人过苛的周大将军，也颔首称道，却不料，到了最后，竟是功败垂成！

&ldo;据周浚的奏报，襄王的兵士，在最后合围之时，不知为何，竟茫然散开，去追截鞑靼的散兵流勇，虽然剿首千余，却断送了最佳时机，鞑靼军如cháo水突进，已然越过凉川，漫山遍野的深入西北内地……&rdo;

皇帝冷冷说着，已是怒不可遏，一掌击于案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ldo;朕这个舅舅，狼子野心，却是比外人更甚！&rdo;

少女掩下唇边的冷笑，一双眸子中，染上了几分悲凉深邃。

&ldo;微臣对山串地理，也略有涉猎，凉川乃是北疆与鞑靼的唯一分界，皇上原本是想将它纳入天朝管辖，却不料，功亏一篑，反让襄王坏了大事。&rdo;

她凝眉说道，不知不觉间，言辞中透出怒意，如雪亮剑锋，锐不可当‐‐

这万里中原，锦绣山河，竟是被这些小人一一败坏……

她微微咬牙，想起前世军旅的几重艰辛，心中也是杀意勃发，冰雪瞳仁之中，竟隐隐透出幽蓝。

皇帝踱着步，越来越快，终于，他止住了步，望着西面无限山峦，遥遥出神。

&ldo;西北若是失陷，中原便是门户大开……先帝传下的江山，难道到朕手里就要剩下半幅？&rdo;

他声音阴郁莫测，却没有丝毫惊慌，却是一种破釜沉舟的锐气。

阳光照在他辉煌冕袍之上，金碧璀璨，竟是让人无法正视‐‐

&ldo;朕意已决……舅舅，你莫要高兴得太早！&rdo;

清晨，西华门大开，今日并不是大朝，皇帝却在例行朝会之后，将几个心腹得力的臣子留下，在侧殿之中接见了他们。

侧殿颇是阴暗，皇帝侧坐榻上，静静看着他们。

&ldo;今日朕接到了消息。&rdo;

众人屏息细听，下一刻，却惊得面色惨白‐‐

&ldo;突袭凉川的计划，功亏一篑，不仅如此，鞑靼骑兵还侵入了西北内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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