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吞脸颊通红,知晓自己把错了。
&ldo;继续。&rdo;陆英道。
云吞深吸口气为第二位女子切脉,让自己的调调加快一点,&ldo;脉象虚弱,偶有珠血过脉,面色发红,肚腹微鼓,夫人有喜了&rdo;
陆英负手道,&ldo;她有胃疾,我为她开了些石桦糙,服用过后,血脉有压,过后症状便消,不是喜脉,你且记住,继续。&rdo;
哦,肚子里是气,不是孩子。
云吞的脸不红了,抿着小嘴可委屈,垂着头拉住第三位女子的腕,犹犹豫豫的瞧着自己鞋尖,心想神君这是为他做了个套,让他往里面钻呢,看他究竟能钻多深才会发现自己一开始就走错了。
他想了想,这个套他不钻了,已经走偏了,还会再偏吗。
然后放开女子的手腕,理直气壮鼓起气,却细若蚊鸣扭扭捏捏开口,&ldo;……反正不是有喜了&rdo;
&ldo;这位夫人有喜了,已有两个月了。&rdo;陆英垂眼看着他,眼中漆黑如渊。
云吞,&ldo;……&rdo;
第三位女子收回手腕,温和的笑着说,&ldo;小公子年纪还幼,神君教导莫要急切。&rdo;说罢带着前两位女子朝神君逶迤一拜,化作青烟散去。
云吞噘嘴嘴,耷拉着脑袋,望着脚下的青石砖,看见青苔丛中一只灰突突的野蜗牛正大快朵颐的趴在糙中吃饭,一副世事无谙的模样,他羡慕的瞅着,当真是同蜗不同命,蜗比蜗,气死蜗。
&ldo;不喜欢妇人之科?还是有其他原因?&rdo;陆英问道。
云吞抬头看了神君一眼,又低下头用脚尖踢着cháo湿的青苔,看模样似乎有些不知该从哪里解释起来,听着身后学堂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面前的神君似乎耐心愈发的好。
&ldo;神君,您为怀孕的蜗牛把过脉吗?&rdo;云吞无奈的问出来,缠着书包带的手指捏起青苔间的蜗牛放在指尖递了过去。
灰突突的小蜗牛嘴里含着一小撮青糙,伸长触角在云吞手心嗅来嗅去,傻了,不明白摸它的到底是蜗牛还是怪物,一脸呆萌。
陆英摇头,&ldo;自混沌初开,万物灵生,迄今为止除了你之外,你父当是天地之间第一只生出灵识,化而为妖的蜗牛。&rdo;
那只蜗牛没病没灾,自然不需要他来为他把脉。陆英想起这些年间关于蜗牛精云隙和妖神钦封的传说来,心念一动,问道,&ldo;笕忧岛远离尘外,有些事皆为传说而来,恐有歧义,本神君问你,你父与你有亲缘血脉,可否属实?&rdo;
云吞点点头,&ldo;嗯呐,亲生的&rdo;
他解释起来,让自己加快速度,&ldo;四界之中的蜗牛皆可生育,和平常灵物不大一样,和双身的人也不一样,有了喜脉的蜗牛脉象自然也是不一样的。&rdo;
他见陆英似有所问,略带遗憾笑着说,&ldo;我也没把过&rdo;
他爹觉得生蛋太辛苦,养蛋更辛苦,所以不肯生了。
云吞继续向陆英解释,正是太不一样了,让他既能感同身受,又不能感同身受,他不像男子,能完完全全跳脱孕育此事来看,也不能对女子每月的葵水有同感所言,总之对于这件事来,他不能理解,不能明白,所以学起来就有点麻烦。
陆英耐心听他讲完,道,&ldo;这就是你考零分的缘由吗?&rdo;
云吞眼巴巴瞅着他,还不够吗。
他都已经这么情真意切的解释了,人无完人,蜗无完蜗啊。
陆英发觉这孩子有些妙,同温缘花连等寻常的学生来比,他天资卓绝颖悟绝伦;和夫子都看好的、踏实勤恳的徐尧来比多了几分灵动伶俐,甚至还有点偷懒耍滑的嫌疑。
然而云吞又没有花灏羽的冷淡孤傲,平易近人的厉害。
自成一派,极有趣味。
陆英起了几分心思,温声道,&ldo;你愿拜我为师吗?&rdo;
云吞愣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眸中熠熠生光,眼角洇着一丝不可思议,讶然的酒窝都消失不见了。
陆英道,&ldo;我给你时间,待你得到韩夫子的赞赏,我便收你为徒。&rdo;
学堂院中的古铜色大钟响了起来,杳杳传遍仙岛,云吞望着陆英离开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学堂刚下课,温缘便冲了出来,一眼看见发呆的云吞,关切的问他有没有事,别被夫子训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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