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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可是我还是有疑问，如果神明存在，那么他在哪?母亲说在&ldo;天国&rdo;，但我不知道&ldo;天国&rdo;在什么地方。天国在哪里?说的不会是天空吧?就算往天空一直往上蹿升，顶多也只有宇宙。如果说神明在那一代，那么早就该被太空船看到了吧?可是我从没听过有这回事。如果有人跟我说，究竟人在何方都不知道的神明会爱我们人类，我会一头雾水。老实说如果如此言论不是出自母亲之口的话，我会认为那个人脑袋有点奇怪。如果这种说法太失礼的话，或许我可以换一种说法‐‐太不科学了。

我没意思要对这种事进行辩论，但是某天，我却不经意泄漏了自己的想法。结果母亲也没有因此而暴怒，只是微微想了一下，点点头说。

&ldo;说的也是，阿卫说的没错，我想就物理学而言，说神明是不存在的是正确的说法。如果科学再继续进行下去，也许哪一天就可以真的证明神明的不存在。不，我相信那一天一定会到来。&rdo;

咦?这是什么东西?母亲不是基督教徒吗?身为基督教徒她却扬言总有一天科学会证明没有神明的存在，这样好吗?在我还没有提出疑问的时候，母亲继续说道：&ldo;可是，阿卫，就是是而言，神明不存在跟我们信奉神明是两码事。&rdo;

&ldo;咦?什么意思?&rdo;

&ldo;举例来说，邮筒是什么颜色?&rdo;

&ldo;红色呀，那还用说吗?&rdo;

&ldo;阿卫说是红色。&rdo;

&ldo;谁都会这么说吧，这理所当然呀。&rdo;

&ldo;那么，如果健一‐‐&rdo;母亲举出我最要好的朋友的名字，&ldo;他说邮筒是绿色的话，你怎么办?&rdo;

&ldo;我觉得很可笑，我会笑他笨。&rdo;

&ldo;可是健一不是开玩笑。他正经地说邮筒是绿色的，你怎么办?&rdo;

&ldo;怎么办，我想是他脑袋有问题了。&rdo;

严格来说，除了日本外，事实上好像有些国家的邮筒是绿色的，但是就姑且把这种可能性排除吧。

&ldo;不只是健一，班上其他人也这么说，你怎么办?&rdo;

&ldo;妈妈，你在说什么，不可能有这种事啊。&rdo;

&ldo;这只是一种比喻‐‐如果他们那样攻击你的话，你怎么办?&rdo;

&ldo;他们吗?&rdo;

&ldo;是啊，每个人都这样。没有人赞成阿卫的意见。你怎么办?&rdo;

&ldo;就算大家都不赞成，没错就是没错啊。有什么办法呢?不管他们怎么说，邮筒就是红色，不可能变成绿色呀。&rdo;

&ldo;可是只有阿卫一个人说是红色呀。&rdo;

&ldo;老师会知道的，他会知道其他人弄错了。&rdo;

&ldo;可是老师也说邮筒是绿色。&rdo;

&ldo;啊?把事情夸大到这地步太狡猾了。&rdo;

&ldo;不狡猾呀，只是比喻。假设不只是学校，全日本都说邮筒是绿色，自始至终只有阿卫一个人说邮筒是红色，那么你怎么办?&rdo;

&ldo;我不能怎么办呀。因为不会发生这么奇怪的事。&rdo;

&ldo;是发生了呀。站在阿卫的立场，你认为扬言邮筒是绿色的人脑袋有问题。是这样对不对?&rdo;

&ldo;啊，我是这样想的，因为事实就是这样。&rdo;

&ldo;可是在所有人说邮筒是绿色的世界里，那脑袋有问题的就是阿卫了。&rdo;

&ldo;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好狡猾，这样讲太狡猾了。&rdo;

&ldo;不狡猾，认同邮筒是红色的只有阿卫一个人，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里邮筒是绿色是一个常识，而且也是一种事实。&rdo;

&ldo;现在我觉得一团乱了。&rdo;

&ldo;是啊，是一团乱。听着，阿卫。我们人类往往都只认同自己相信的东西才是事实。就算那只是一个谎言也一样。不，如果说的极端一点，这个世界的一切根本都是谎言，如果说谎言这个字眼太过分的话，也许可以说一切都是虚幻的。&rdo;

&ldo;谎言跟虚幻是什么?&rdo;

&ldo;我就说一切的东西啊。&rdo;

&ldo;一切?这个世界的一切?&rdo;

&ldo;没错。一切都是谎言。而我们相信谎言是真实的，并据以活下去。举例来说，大家都说，人类是地球上最聪明的动物，对吧?&rdo;

&ldo;那不是谎言啊。那是我们在学校学到的知识呀。人类是万物之灵呀。&rdo;

&ldo;那种说法事实上只是为了掩饰人类是地球上最脆弱而愚蠢的动物的事实。我说阿卫，妈妈并不是说，因为一切搜视虚幻的，所以就不具任何意义。你试着去思考一下，神明终归只是一种谎言，一种虚幻的东西。我不否认这点。但是也有人相信神明是存在的。如果坚信这个事实，那么跟科学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对相信神明存在的人而言，神存在的事实不是谎言，也不是虚幻。&rdo;

我莫名其妙地理解母亲说的道理，虽然了解，但觉得她的举例太过狡猾。因为如果这个世界都是虚幻，那么飞机那么一大快铁片在半空中不也就变成了谎言，都变成虚幻了吗?不是吗?不等于说，只因为我们相信飞机会飞，所以它就飞来，当乘客不相信这个事实时，飞机就会坠落了。我不是吹毛求疵，但是如果真要追究母亲的说辞，事情就会导出无聊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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