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杀听得不甚明白,所幸下一句,司徒靖明便说得浅显得多了。
那人把声音放得极轻,声音喑哑,浑如叮嘱:&ldo;所以,多少……活得久一些……&rdo;
他说完这句话,人就走远了,坐在一豆烛火旁,继续看白日未看完的宗卷。
赵判官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回并不是夜游。
只是他还未弄清一事。
这人曾勉强答应下来,要照顾他这一世。
为何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又生怕他的一世太过短了?
赵杀这样一想,身上便烫得厉害,仿佛是夜色格外冰冷,唯有司徒靖明说的那句话留有余温。
第三十六章
此后十余日,赵判官事事仰仗司徒靖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面色反倒红润了些许。
人极有精神的时候,竟能在将军搀扶之下,在院中走一个来回。
这一日,赵判官心血来cháo,想到府外也走上一走。
司徒靖明随手把黑羽鹰唤来,在城中盘旋了一圈,将周围无甚人烟的去处查探清楚了,这才答应下来,皱着眉,一层层为赵杀穿好棉衣夹袄,系上领口fèng了一圈软毛的披风,遣几名忠仆用一顶小小软轿,将赵杀一路扛到将军府西角门前。
赵判官下轿时,西角门铁门洞开,司徒靖明已经负手站在门外。
赵杀强提了一口气,摇晃着跨过门槛,站在司徒将军身边一看,发现街上门庭冷落,行人稀疏。
司徒靖明低声道:&ldo;有什么好逛的?&rdo;
赵判官伸手去牵他的手,拽了两回,司徒将军才沉着脸,同他一路走到街市上。
迎面冷风吹过,赵杀隔着重重棉衫,依旧冻得打了个哆嗦,弓身苦咳起来。
司徒靖明站在一旁,替他掖紧了披风,犹豫了许久,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赵判官咳了半晌,人总算缓过气来,脸上不知为何有些泛红,看了司徒将军几眼,而后歪歪斜斜地往前走去。
司徒靖明在袖中摸着一物,取出半寸,又尽数塞回,踟蹰许久,赵杀就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回来,颇有兴致地打听起来:&ldo;将军,怎么啦?&rdo;
司徒靖明猛一闭眼,仿佛做了什么天大的决断,将袖中之物攥在手心,用力取了出来。
赵杀定睛一看,只能看见司徒靖明指fèng间的白色软毛。
赵判官使出浑身力气,一点点掰开司徒靖明的手指,才知道是一对通体雪白的毛绒暖耳,还未回过神,司徒将军已经胡乱撑开暖耳,替赵杀一边耳朵戴上一只。
赵杀还呆在原地,司徒靖明已经向前走去,口中催道:&ldo;不冷了就走。&rdo;
赵判官低头摸了摸暖耳的软毛,忽然极想给司徒将军也戴上一对,他红着脸跟出十余步,额上已渗出点点热汗,忙道:&ldo;将军,强身健体之事难以一蹴而就……&rdo;
司徒靖明大步走了回来,断然问道:&ldo;累了?&rdo;
赵杀确实已经两腿打晃,只得以实话相告:&ldo;当真累……累了。&rdo;
司徒将军回头看了一眼将军府角门,少说也有四五十余步,于是冷声道:&ldo;又要我背回去?怎么这般麻烦。&rdo;
说罢,人微微蹲踞,手向后一揽,就把赵杀稳稳背到背上,慢慢往回走去。
赵判官一时像染了风寒,双颊烫如火烧,刚想把披风抖开,也替司徒将军遮一遮风寒,身后突然追上来一名抱着襁褓的穷苦妇人,畏畏缩缩打量了一阵两人服饰,下一瞬便使出全身力气扑了过来,嘴里哭求道:&ldo;老爷!两位老爷行行好吧!&rdo;
赵判官眼看着她要拽上司徒靖明胳膊,忙伸手挡了一挡,那妇人仍不死心,仓促抓住了赵判官拦人的那只手,身上数道黑气窜出,形如疫鬼。
等司徒靖明以腰刀刀柄撞开那妇人,赵杀手上仍留下一道乌青。
赵判官自己拿手抹了两把,乌青指印仍在。
以食指蘸了血,在指印上连画了四五遍平安符,乌青仍在。
只怪他一时起意,怪他病弱体虚,怪他神通尽失。
那妇人还在含泪忍痛,苦苦求道:&ldo;官老爷,赏点救命钱吧……&rdo;
赵判官嘴唇苍白,半天才道:&ldo;将军,放我下来吧,我怕是也染了疫病了。&rdo;
那疫病来势汹汹,赵杀求了几次,就耳鸣眼花,未听见司徒靖明说一句话,未看清他脸上一分神色。
他昏厥之前,只来得及在腕上画了几道浅显符咒,把疫气困在体内,以免再过了其他人。
等他再一次醒来,人又到了榻上,门窗紧闭,留着满室药材苦味。
他嘴里已经被司徒靖明灌了不少药汤,手腕缠着丝线,连到室外,由许多垂垂老矣名医会诊。
赵判官看见司徒将军仍坐在床沿,忙撑起一口气,一寸寸抬高了手,细细打量自己画在身上的符咒,见黑气在筋脉中来回冲撞,始终不曾泄出一丝,这才如释重负,把手一垂,瘫软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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