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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1页）

白翊没出声，放下松狮狗后，兀自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希尔维森讶异地看着他，再看向床上的怪物，恍然想到了什么。

实验体看到走近的人挣扎着想要扬起头，浑浊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的脸已经看不出人形，头骨上长着几缕稀疏的长发。

&ldo;小……翊……是你?&rdo;

匕首脱手，哐啷一声掉在地上，白翊在床边单膝跪下，颤抖着指尖想要去抚摸她变形的脸颊。实验体惊慌地向后躲去，发出呼哧呼哧的鼻音，&ldo;感……染，别‐‐碰!&rdo;

希尔维森默默注视他发抖的背影，眉心微蹙，过了半响，才说：&ldo;她是……&rdo;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不愿惊扰到某种脆弱的东西。

白翊置若罔闻，望着她的眼睛，木然问：&ldo;父亲做的?是他把你变成这样的?&rdo;

实验体虚弱地点了点头。

&ldo;多久了?&rdo;

&ldo;四……&rdo;她曲起拇指，将枯枝似的手骨竭力抬了抬。

&ldo;四百年……&rdo;代表时间的词组被放在齿间狠狠磨碎，白翊克制地合上眼睛，搁在膝上的左手紧握成拳，骨节被捏得咔咔作响。

希尔维森缓步走过去，手掌搭在白翊肩上，轻轻握了握，然后朝床上看向自己的实验体，绅士地一颔首。

&ldo;她是我妈妈。&rdo;

白翊介绍到，重新睁开眼睛，他深深吸了口气，哑着嗓子说：&ldo;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不能留下她，可是联盟……也不能带回蜂巢，希尔，我到底应该……&rdo;

&ldo;bye‐‐&rdo;希尔维森扣住白翊肩膀，强迫他看向自己，沉声道：&ldo;她已经痛苦了四百年，你不应该再让这个时间延续下去。&rdo;

白翊直接怔住，静了几秒，仿佛像今天才认识希尔维森那样，猛然推开他，吼道：&ldo;你开什么玩笑?那个疯子在她身上做了实验，你还想让她死在自己儿子手里?要不要这么冷血?不行!我做不到!&rdo;

&ldo;那就我来。&rdo;希尔维森淡淡道：&ldo;bye，你先出去。&rdo;

白翊不可置信地向后退了一步，余光下意识瞥向脚边的匕首。希尔维森捕捉到这个细节，脸色微变，却缓声安抚道：&ldo;bye，听话。&rdo;

四百年前的旧记忆在脑海中疯狂流窜，从死亡到重生，再到一步一步揭露真相，白翊满脑子都是父亲那张永远带笑的脸，以及他提到母亲时用&lso;那个女人&rso;作为代称的冰冷口吻。

&ldo;如果我猜的没错，她应该是d病毒一级变异体的一个失败品，&rdo;希尔维森说：&ldo;bye，你考虑清楚，她不老不死，却只能维持眼前的状态，如果这样你还是执意要留下她，我会在蜂巢外安排一个地方安置你母亲&rdo;

白翊头疼得按住额角，他越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就越是混乱。

这时，有什么轻轻碰了碰他的腿，白翊低头看过去，正对上母亲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她动了动嘴唇，笨拙地发出几个音节，&ldo;听……话……&rdo;

白翊神色复杂地与她对视，无力地叫了一声，&ldo;妈‐‐&rdo;

实验体摇头，被病毒侵蚀异化的嘴裂开一个弧度，断断续续地说：&ldo;妈……这生……最……后悔的……就是参与……基因……计划。&rdo;

&ldo;现在……惩罚够……了，妈……累了……&rdo;

随着最后一声尾音震颤，她揪住白翊的裤脚，用力拽了拽。

白翊弯腰捡起匕首，见他这个动作，实验体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表情。

&ldo;杀‐‐&rdo;松开手，她最后看了一眼白翊，释然地合上了眼睛。

合金利刃反射着光屏的冷光在墙壁上晃出一片雪亮，白翊举起手臂，匕首在他手中凌空朝下悬着，胸腔里的心脏骤然收缩。

刹那间，一只手蒙住他的眼睛，握住匕首的手被人扣住。希尔维森把白翊按在怀里，他的手操控着白翊的手，细细感受着他的每一分战栗。下一秒匕首刺下，直直插进实验体脑壳。房间滴声作响，所有显示体征的数据剧烈变化，不过多时回归零点，一切重新安静下来。

&ldo;结束了。&rdo;希尔维森伏在白翊耳边轻声宣布。

白翊压抑地喘息着，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当做回应。

睫毛扫过掌心带起一丝痒意，紧接着温热的液体溢出，沿着贴合的缝隙流淌出来。希尔维森沉默地垂下眼帘，单臂环在白翊胸前，把他紧紧勒向自己。

窗外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别墅内所有仪器随着实验体的死亡停止运作。

他的家终于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翊吸吸鼻子，缓了口气，说：&ldo;以后还是别约会了，没意思。&rdo;

希尔维森愣住，松开蒙住白翊眼睛的手，转而放到腰间抱住，把下巴放在他凹陷的肩窝里，体贴地轻声说：&ldo;嗯，我的错。&rdo;

◆

同一时间，悉尼基地。

穿着病号服的少年蹲在地板上，把一片桉树叶子喂给考拉，已经被塞了一整夜树叶的考拉餍足地眯着眼睛，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默默扭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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