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怎么行?他是我专用的。&rdo;拓实搂住时生的肩膀,又对他笑道:&ldo;对吧?&rdo;
时生却没笑,面无表情地看着拓实。&ldo;你在干什么?&rdo;
&ldo;没、没什么呀,稍稍庆祝一下‐‐&rdo;
时生甩开了拓实的胳膊。
&ldo;眼下是干这种事的时候吗?我可不是为了你这个菜告诉你哪匹马会赢。&rdo;
&ldo;话是不错,可赚了那么多,稍稍花掉点又何必大惊小怪呢!&rdo;
时生板起脸,挥起右拳砸向拓实的脸。尽管拓实喝醉了,拳的速度也并非快到躲闪不及的程度。然而,拓实却没躲,拳头命中了他的鼻子。
他的一个朋友站起身,一把揪住时生的衣领。
&ldo;小子,你要干吗。&rdo;
&ldo;别动,不关你们的事。&rdo;拓实捂着脸站起来,与时生四目相对。时生露出悲哀的神情,看着他。
拓实环视一周,说:&ldo;不好意思,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大家回去吧。&rdo;
这伙人的表情都像中了邪一样,疑惑不解地看着拓实和时生,出了店门。其中有一人嘀咕道:&ldo;拓实被人打,还真稀罕哪。&rdo;
拓实看了一眼捂着脸的手,手上有血。可不知为什么,他并不生气,甚至还有些惭愧。
&ldo;对不起。&rdo;时生说。
&ldo;没什么。&rdo;拓实摇了摇头,&ldo;不知怎的没躲开,好像觉得不应该躲开似的。&rdo;
他用身旁的餐巾纸擦了擦鼻子。纸立刻被染红了。
&ldo;走吧,拓实。&rdo;时生说道,&ldo;不是要去找女朋友吗?然后,还要去生下你的人。&rdo;
拓实攥着沾血的餐巾纸,点了点头。&ldo;是啊,上路吧。&rdo;
时生微微一笑,露出一点虎牙。
14
第二天晚上,拓实决定和时生一起去锦系町的紫罗兰。拓实提议,如今有钱了,可以坐出租车过去,但被时生否决了。
&ldo;有什么不行?比两个人的电车费也多不了多少。&rdo;
&ldo;这种做派不好,虽说有了些资金,可也不一定够啊,根本不知道找到千鹤要费多大功夫。&rdo;
&ldo;知道了。真麻烦!&rdo;拓实倒也不好反驳。
两人乘电车到浅糙桥,换乘总武线。时生上车后也不坐下,专心望着窗外。
&ldo;看什么呢?这么一本正经。&rdo;
&ldo;没什么,看看街景。&rdo;
&ldo;没什么特别的景色吧?&rdo;
电车一过隅田川,就见各种大大小小的建筑物鳞次栉比,空隙间则填着许多民居,毫无统一感,给人杂乱的印象。
&ldo;你为什么住在浅糙呢?&rdo;时生问道。
&ldo;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换了很多工作,逛了很多地方,最后就来到了浅糙。&rdo;
&ldo;你挺喜欢那儿?&rdo;
&ldo;是啊,觉得不错。&rdo;拓实擦了一下人中,&ldo;那里的人都很有意思。&rdo;
&ldo;人情敦厚?&rdo;时生笑了。
&ldo;你也太单纯了,以为平民区就人情敦厚?要我说,没有哪儿比那里更要小心提防的了,那里的人个个居心叵测,平时都深藏不露,偶尔做些手脚,互相算计着过日子。就是这种小市民,得过且过,谁上当受骗了只能怨自己,人人都抱着这样的心态生活。&rdo;拓实歪了歪脑袋,&ldo;不过,说不定这就是真正的人情。想到即便被这人耍了也无可奈何,倒反而心里踏实。把别人都想得太好,也算不得人情。&rdo;
&ldo;真是个好地方,&rdo;时生又将视线转向窗外,&ldo;叫人有些羡慕!&rdo;
&ldo;这有什么可羡慕?我总有一天要住进高档住宅区,世田谷或田园调布,一掷千金,盖一座豪宅。&rdo;
&ldo;那就是你的梦想吧。&rdo;
&ldo;不止这些,还有更远大的呢,比如,买下土地房屋,然后租出去大把大把赚钱,你不觉得很慡吗?开着进口高级车到处兜风,再让身材火辣的外国美女陪着。&rdo;
时生频频注视着拓实:&ldo;你也野心勃勃啊,嗯,也难怪,就是那么个时代。&rdo;
&ldo;你这是什么话?&rdo;
&ldo;啊,没什么。你就不想脚踏实地地挣钱吗?&rdo;
&ldo;如今的世道,脚踏实地就得受穷。虚张声势也好,故弄玄虚也好,押中大冷门就能赢。&rdo;
&ldo;可人生不仅仅是金钱啊。&rdo;
&ldo;瞎说什么?说到底就是金钱。现在的日本不是从战后的谷底重新站起来了吗?听说外国佬说咱们日本人是住在兔子窝里的工蜂,那只不过是嘴硬,对那些家伙,只要用成捆的钱抽他们耳光就行了。&rdo;
时生不知为何垂下了头,然后又转向窗口,开口道:&ldo;日本的确会凭着这股干劲赚全世界的钱,至少还有十年经济繁荣的时间,人们开始斗富,铺张浪费。那都是枉然,能留下些什么呢?&rdo;
&ldo;这不正求之不得吗?&rdo;
时生摇摇头。&ldo;梦总是突然醒的,就像泡沫一般,越吹越大,最后啪地破灭,什么也没有,除了空虚。没有脚踏实地建立起来的东西,就无法形成精神和物质上的支撑。要到那时,日本人才会明白。&rdo;
&ldo;你在胡说什么?&rdo;
&ldo;我们失去的东西呀。从现在起再过十多年,谁都将失去重要的东西,包括你刚才说的人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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