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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ldo;好啊。&rdo;杨戬觉得有些喉头发紧。

寸心清清嗓子，不好意思的笑笑：&ldo;那我唱了？&rdo;

&ldo;唱吧。&rdo;他还从未听过她唱歌。

于是寸心唱道：（曲调请参照哈辉《相和歌？子衿》）

&ldo;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

青青子佩……

悠悠我思……

……

……&rdo;

禁锢在西海的那二十年，有时候寸心唱着，就希望杨戬能来看她，可他一次也没来过。而杨戬其实很多次想去看她，但又希望她能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打扰她的生活。如果早知道兜兜转转还会回到原点，他一定不会让她哭着唱《子衿》。

&ldo;还不错吧？&rdo;杨戬还在胡思乱想，寸心已唱完了。

&ldo;好听。&rdo;他道。

寸心见杨戬表情怪异，也忽然觉得这歌的意思有些不妥，不由尴尬起来，于是道：&ldo;天不早了，我背你回去睡吧。&rdo;‐‐其实月亮才刚刚升起来。

夜里，杨戬入定修炼。隔壁房间则传来&ldo;吱呦吱呦&rdo;的机杼声。

没过几日，杨三娘的名声很快在镇上传开了，她能织出各种新奇花样‐‐即使她只学了鲛人百分之一的技艺，在凡人眼里也算得上巧夺天工了。至于为何是&ldo;杨三娘&rdo;……杨戬与寸心对外称是兄妹，在姓什么的问题上寸心自然不想让步，但杨戬说&ldo;天底下除了你们四海龙族，还有人姓敖吗？&rdo;寸心也就没辙了，毕竟他俩现在已经不是&ldo;杨戬遇上敖寸心‐‐有理说不清&rdo;的时候了，现在的寸心，自以为自己十分非常以及很通情达理啦！

生意算是得了个开门红，寸心好心情的加了菜，一面喂杨戬喝汤，一面炫耀日间的见闻。

&ldo;你知道吗？有人跟我说呀，说&lso;三娘不会是织女下凡吧&rso;。&rdo;杨戬看她那得意的小模样不禁莞尔，寸心续说道：&ldo;我嘴上也只好说&lso;过奖过奖&rso;啦，其实我心里想织女哪比得上我呀？&rdo;

&ldo;哦？怎么说？&rdo;杨戬想：还是夸一夸就飘飘然的脾气。

&ldo;这个嘛……&rdo;寸心笑得神秘兮兮，&ldo;这个不能告诉你。&rdo;她不说，杨戬也只好一笑置之。其实寸心心里想：&ldo;织女看上的是牛郎，我看上的是杨戬，眼光差着十万八千里呢！&rdo;

5（上）

敖寸心做神仙的时候，有时异想天开地羡慕凡人。

比如凡人夫妻吵吵闹闹一辈子，到老了，却可以相互搀扶，抛去多年的感情积累和不得不互相照应不说，人生已快走到了尽头，如何能不珍惜剩下的时光？而神仙呢，她和杨戬做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的夫妻，积累的也只是矛盾，更不会有明天就会失去对方的危机感。

疯狂的时候，寸心特别想知道如果她就要死了，杨戬会不会后悔，会不会珍惜她，会不会只爱她。但这实在无法实行，所以她又想，如果她&ldo;丢&rdo;了，杨戬会不会焦急地找她‐‐她无非是想证明自己在杨戬心中的重要性：如果他每次外出回来都看到她在家里，久了就会熟视无睹，那如果他看不到呢？一次，她听见杨戬已经在家门外了，就故意躲了起来。

她躲了半个月，杨戬没有找她。甚至她回家以后，过了几天杨戬回来，也依然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她能说什么呢？她不想再公开说明自己的愚蠢和自作多情，只有变本加厉地跟挑事、争吵和折磨他。而杨戬那次却是走到家门口改了主意，去杨婵那里小住了几日，又去昆仑山看望玉鼎真人，压根儿就不知道寸心这傻丫头把自己藏起来让他找过！

有些人不合适，老天都不让他们合适！

如今真做了&ldo;凡人&rdo;，杨戬有没有珍惜她，寸心不知道，但是她却发现自己更珍惜杨戬了。以前又吵又闹，不好好过日，又哪里是爱他？如果她哪怕曾经一次反过来想，思考如果她有一日会失去杨戬，她又该如何对待丈夫，如何对待家，他俩的结局也许就不会如此。

然而，事情总是有利有弊。做凡人的敖寸心从鸡叫忙到天黑，赚不了仨瓜俩枣的钱还要交保护费，实在是&ldo;龙游浅着遭虾戏&rdo;的真实写照。这日寸心收了摊子回到家，进屋就拍桌子，&ldo;岂有此理！本姑娘要是有法力，容得了你们几个虾米耀武扬威！不剥了你们的虾皮虾头虾尾巴虾脚，剁吧剁吧包了虾肉饺子，本姑娘就不姓敖！哼！&rdo;

饶是杨戬身经百战，又是一贯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狠角色，见到这场面都不禁有些&ldo;发憷&rdo;：前妻的火爆脾气，他还是颇领教过的，而且以他&ldo;不跟女斗&rdo;的风格，对这种女人也极其没有什么好办法。通常就是躲开，但他现在也躲不了。还好这次显然不是冲他来的。

&ldo;怎么了？&rdo;杨戬问。

&ldo;哼！&rdo;寸心叉腰围着桌子转了几圈终于坐下，倒了碗水&ldo;咕咚咕咚&rdo;喝下，摔碗道：&ldo;就是镇东那个刘员外！鱼肉乡里居然鱼肉到我头上来了！&rdo;

&ldo;刘员外？&rdo;

&ldo;你不知道，他是竹桥镇一霸，养了一批地痞无赖，十天半个月的就要下来收保护费。我本来不想给的，可吴婶非拦着我，替我道歉，还帮我交了钱。那我又不能不还她。照我的脾气啊，要钱没有，拳头倒是可以赏他几个！&rdo;寸心说着挥她那&ldo;花拳&rdo;，忽然又道，&ldo;唉？你知不知道那刘员外叫什么？刘颜昌！颜色的颜，昌盛的昌。&rdo;

杨戬倒真是意外了，不由笑笑，道：&ldo;这名字倒是叫得冤家路窄。&rdo;

&ldo;你还笑！&rdo;寸心拍案而起，&ldo;今天被抢了钱，没得晚饭吃了！&rdo;说罢愤然拂袖而去。

&ldo;其实，&rdo;杨戬道，&ldo;下次再遇着他们，还是花钱买平安吧。&rdo;寸心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他：杨戬何时是这样的软骨头了？

&ldo;我不放心你。&rdo;他道。

敖寸心顿时心跳加速：这是不是说他关心她、紧张她、在意她？

&ldo;那个……，咳，&rdo;寸心端高了姿态，语速极快地道，&ldo;晚上只有青菜吃。&rdo;转身愉悦地跑掉。

杨戬在她身后笑着说&ldo;好&rdo;。

杨戬不是为了哄她才说&ldo;担心她&rdo;，他是真的担心。寸心打出生就做神仙、做公主，哪里晓得人心险恶？她如今没有法力，就那一招半式的花拳绣腿，万一打起来，只能是她吃亏。而她这人又最是&ldo;嫉恶如仇&rdo;，好管闲事、好出头，今天跟她说了，保不准明天就犯错。杨戬想除了下次见到吴婶时一定拜托她照顾毛毛躁躁的寸心，最要紧的，还是他自己尽快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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