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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两人离开喧闹的派对，并肩慢步走在街边，高立的路灯发出清冷的光。初冬的夜晚，丝丝寒意从领口渗进来，沈清耸肩拉了拉衣襟。

&ldo;冷吗？&rdo;许倾玦偏过头。

&ldo;还好。&rdo;她笑，始终对他敏锐的感觉持惊异态度。

&ldo;我们坐车回去。&rdo;

&ldo;先走一段吧，就当散步。&rdo;

&ldo;嗯。&rdo;许倾玦应着，握着她的手，放进风衣口袋中。

14

（十四）

那一夜散步之后，一向可算是健康宝宝的沈清竟突然患上了感冒。最初几天，还只是打喷嚏流鼻水，到后来便演变成嗓子发炎，头晕目眩，鼻塞的情况令她不得不时时张嘴呼吸。

坚持不肯去医院吊针，沈清将以前积攒下来的所有假期一次性用掉，换来半个多月的休假，于是她就成天窝在家里，定时吃药。

一个礼拜后，病症减轻，沈清觉得太无聊，便偶尔跟着许倾玦一起去画廊打发时间。去的次数多了，她才知道，原来就算她从此不去工作，许倾玦赚来的钱也足够两人舒舒服服过一辈子。时常光顾画廊的，大多是身价不菲并且出手阔绰的人，其中也不乏真正具有鉴赏能力的。

某天中午，沈清见又有客人高价买走两幅画后，她拉着画廊的张经理，问：&ldo;上次那幅非卖品，我说很喜欢的，你还记不记得？&rdo;

&ldo;当然。&rdo;张经理还记得那时沈清来店里买画未成后的失望表情。

&ldo;现在它在哪呢？&rdo;来了几天，沈清一直没发现那幅画的踪影。

&ldo;许先生说收起来，所以我把它放进后面的画室了。&rdo;

&ldo;画室？&rdo;沈清好奇，&ldo;这里有画室么？我怎么不知道？&rdo;

&ldo;其实现在叫贮藏室更合适。&rdo;张经理解释道：&ldo;从前是许先生专用的，但他已经很久没再进去过了。&rdo;

沈清低头想了想，说：&ldo;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rdo;许倾玦的画室，或许是极少数与他的过去有联系的事物之一吧。

沈清被带进画廊楼梯拐角下的一个小门内，十几平方的空间里，光线昏暗。

经理拉开窗帘，沈清这才看见周围有一些被精心覆盖住妥善保存的画。而房间的一角，摆着一个画架，用白布蒙着。

&ldo;许倾玦……他平时都不进来的吗？&rdo;沈清一边以手扫过画架前椅子上的细细灰尘，一边问。

&ldo;嗯，大概有两三年了。&rdo;

沈清突然觉得有些伤心，勉强回过头微笑说：&ldo;我们出去吧。&rdo;

晚上回家，临睡前沈清突然侧过身勾住许倾玦的肩。

&ldo;怎么了？&rdo;黑暗中，许倾玦转过头问。

&ldo;突然想起你还欠我一样东西。&rdo;

&ldo;什么东西？&rdo;

&ldo;很早以前，你是不是说过要送我一幅画？&rdo;

&ldo;嗯。&rdo;许倾玦想起，那天是他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大概也就是因为买画那件事，他才开始无法忽略这个能够轻而易举地理解他心情的女人的存在。

&ldo;其他的我都不想要。&rdo;沈清支着下巴抬起身，借着朦胧的光线望着许倾玦，&ldo;我只喜欢第一眼看中的那幅。&rdo;

许倾玦沉默了一下，才微微笑道：&ldo;这么执着？&rdo;

&ldo;嗯。&rdo;沈清大力地点头。

许倾玦睁开眼睛，低声开口：&ldo;你不想知道画中人是谁？&rdo;

&ldo;……有原型吗？&rdo;沈清根本没想过这是他参照某人画的。

&ldo;她是我母亲。&rdo;暗夜里，许倾玦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沈清一愣，突然想起当初看到画时的心情。还想再问些什么，才张了张嘴，就见许倾玦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说：&ldo;睡吧。&rdo;一副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

沈清轻轻应了声，带着些许好奇和讶异，也侧身睡下。

隔天一早，画由张经理亲自送来。

沈清还穿着睡衣，抱着它跑到浴室门口，&ldo;你真的愿意送我？&rdo;

许倾玦正在洗脸，&ldo;嗯。&rdo;

&ldo;你什么时候告诉张经理的？都没见你打电话。&rdo;

&ldo;当时你还没醒。&rdo;

许倾玦从浴室里走出来，摸到她的手，拉她在床边坐下。

&ldo;……谢谢你。&rdo;沈清笑道。

坐在许倾玦身边，她低头仔细端详，发现直到现在，当初那份冲击她的隐隐伤感竟然仍旧存在。

许倾玦说那是他的母亲。而那个连脸都看不清的女子，却在一片灰色之中，透出那样强烈的悲伤和萧索的气息。

&ldo;……为什么？&rdo;她疑惑而小心翼翼地问：&ldo;为什么画这样一幅画？&rdo;

许倾玦侧过脸，眉头不自禁地微蹙了一下。

那天，在电梯里，沈清告诉他，她从中感到了孤独。

也许正是这两个字，使得他对于尚算陌生人的她，少了一些排斥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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