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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王熙凤笑道：&ldo;好不好的不在字上，在我的孝心，老祖宗快瞧瞧。&rdo;

贾母果真从平儿手里接过了一沓纸，看过之后就笑着分给众人看，&ldo;你们快瞧瞧她写的这些墨团子，难为她还能写这么多张，只是我却一个字都认不得，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比泥鳅爬的还不如呢。&rdo;

大家哄笑。

王熙凤笑的更欢，&ldo;这都是人家的孝心，老祖宗不说赏赐几个反倒打趣起来，真个让人伤心。&rdo;

贾母笑声更大，伸出指头虚空里指了几下，&ldo;我便说，我这里哪一日都少不了你，有了你我还能笑几回，用饭都多吃半碗呢。&rdo;

王熙凤笑道：&ldo;老祖宗既这么说，往后我每日都来，只怕老太太还嫌我聒噪呢。&rdo;

贾母道：&ldo;你闲了来替我老人家解闷也就是了，平常还是帮着二太太管家吧，二太太也有了年纪，她精力不济每常不能顾全，你胆大心细，正是管家的一把好手，可不许你图受用推三推四的。&rdo;

王熙凤脸上笑容不减，只是却拿眼睛看向贾琏。

贾琏被贾母忽视良久了，闻言就笑着插话道：&ldo;孙儿有事要单独禀告老太太，事关家族大计，老太太可愿意听?&rdo;

贾母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下死眼把贾琏瞅了一会儿，见贾琏并无心虚退避之状就道：&ldo;你们都下去吧。&rdo;

&ldo;是。&rdo;遂，大太太二太太领着李纨迎春等小姐仆婢们依次退出。

不过片刻，荣庆堂里只剩下贾琏、王熙凤、贾母和赖鸳鸯。

贾琏见赖鸳鸯站着不动，便笑道：&ldo;劳烦姐姐出去逛逛?&rdo;

贾母道：&ldo;她不用出去，我身边离不得她。&rdo;

贾琏笑了笑，&ldo;老太太定然是恼了我了。&rdo;

贾母哼了一声，&ldo;凤丫头都是被你带坏的!&rdo;

&ldo;老太太这话从哪里来?&rdo;贾琏佯装不解。

&ldo;我只问你，为何推了二太太让你们小两口管家的事情?你自己推了也就罢了，再不济外院还有几个能干的老家人，少你一个也不至于就天塌地陷了。可你怎么也替凤丫头推了，往常她跟在二太太身边查漏补缺不是很好吗?&rdo;

&ldo;老太太既然问了，孙儿也和您说几句敞亮话，还请老太太不要生气。若是觉得孙儿的话大逆不道，您只当没有听见也就是了。&rdo;

&ldo;你说吧，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来。&rdo;贾母冷哼。

&ldo;老太太，我父亲才是这荣国府的袭爵人吧。&rdo;

贾母登时眯起了一双老眼，却没急着吱声。

&ldo;论理管家的该是大太太。&rdo;

贾母淡淡道：&ldo;大太太嫁进来的那年不是没让她管过，可她小门小户出身哪里管得好，这才请了二太太接手，二太太是个识大体的，她几番推辞都是我硬让她管的，你们若要怨就怨我!&rdo;

贾琏笑道：&ldo;二太太管家终究名不正言不顺，下头的管事仆妇们时常不知听谁的，如此便分成了二房一派，大房一派，还有您的荣庆堂也自成一派，如此三驾马车向三个方向行驶，老太太以为咱们荣国府长此以往下去会如何?&rdo;

不等贾母说话贾琏接着道：&ldo;不外乎是一种结果，上头主子打架，下头的人钻空子，偷拿偷取肥了自己的腰包。&rdo;

赖鸳鸯猛的瞪向贾琏。

贾琏混不在意，继续笑着道：&ldo;常言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何况硕鼠呢。这便是孙儿的薄知浅见，老太太听听也就罢了。&rdo;

赖鸳鸯冷冷的开口道：&ldo;想来二爷是拿住什么人了?&rdo;

贾琏笑道：&ldo;不曾拿住什么人。&rdo;

&ldo;哦，原来是全凭您自己的揣测啊。奴婢这里也有句话说给二爷听，那便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rdo;

王熙凤冷笑道：&ldo;鸳鸯姑娘真是好大的气性。只是老祖宗屋里的阿猫阿狗都是比我们尊贵的，我们做小辈的还能说什么呢，只得听着罢了。&rdo;

&ldo;鸳鸯，你出去。&rdo;

赖鸳鸯急忙跪下道：&ldo;老太太，奴婢从十岁上就进来服侍您，奴婢待您的心只有忠诚，奴婢的家人们也是一样的，绝不是琏二爷口里说的什么硕鼠。&rdo;

贾琏笑道：&ldo;我何曾特特指出是哪一个哪一家呢，鸳鸯姐姐多心了。&rdo;

赖鸳鸯脸上一白，还想自辨，却被贾母呵斥了出去。

&ldo;老太太，我的这些话很诛心，能不泄露还是不要泄露出去了吧。&rdo;

&ldo;这不用你说，鸳鸯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孩子。&rdo;

赖鸳鸯双拳紧握，回应了一声&ldo;是&rdo;，垂头退了出去。

贾母似笑非笑的睨着贾琏，&ldo;琏儿，你狠敢。&rdo;

贾琏笑道：&ldo;无非仗着老太太眼光长远，识大体顾大局，不是那等只为了一己私心而置子孙后代于不顾的普通老妇人罢了。&rdo;

贾母，史老太太，她是正经侯府嫡女，生长在四王八公最辉煌的年月，其眼光见识绝对不是一味只知高乐的蠢妇。这从太子被废之后，教养元春送入宫中走外戚的路子就可见一斑。

如果没有元春入宫，后被封为贤德妃，延续贾府荣华十几年，贾府早已败落。

在这个时期，贾母仍旧有扶助贾府继续青云直上的心，所以才有今日他和贾母单刀直入式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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