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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1页）

沈固把脏兮兮的衬衣脱下来扔到沙发上，走进卫生间擦了把脸：&ldo;谈什么？&rdo;

钟乐洋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单刀直入：&ldo;你和我哥同居了？&rdo;

沈固回头看他一眼：&ldo;合着你哥就不能跟人住在一个屋里是吧？只要是个人一块住就是同居？&rdo;

钟乐洋一挑眉：&ldo;你的意思是你跟我哥没关系？&rdo;

沈固迟疑了一下。说有关系吧，他和钟乐岑确实不是所有人想的那种关系，可说没关系吧？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钟乐洋狡猾地笑了：&ldo;那就是还没得手？&rdo;

沈固被他噎了一下，眉猛地一挑：&ldo;说什么！&rdo;

钟乐洋往后退了一步：&ldo;好家伙，煞气不小！也就我哥，普通人还真不敢跟你过呢。&rdo;他收起笑容，&ldo;我说，你对我哥究竟有没有意思？&rdo;

沈固冷冷看着他：&ldo;你的意思是说，除了打你哥主意的人，你哥就不能再有朋友对他好点？&rdo;

钟乐洋挑起一边眉毛：&ldo;你跟我哥是纯朋友？&rdo;

沈固沉默一下，转回去洗脸。钟乐洋在他背后慢悠悠地说：&ldo;你要是对我哥真没半点意思，刚才的话当我放屁就行；要是对我哥有意思就说，我哥自己会选择拒绝还是接受；就是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吊着！想跟我哥好没关系，但是要负责任，至少拿出个明确态度来。要是想玩玩就算‐‐我哥虽然好脾气，可也不等于就能让人欺负。&rdo;

沈固冷笑一声：&ldo;你哥在苏完那儿受气的时候怎么没见你？&rdo;

钟乐洋也沉默了一下：&ldo;苏完不一样。他跟我哥换过命，只能活三十年，我哥总觉得欠他的，这没办法。不过你‐‐&rdo;他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地打量着沈固，&ldo;甭拿你那煞气对着我。我倒还奇怪呢，明明生辰八字平和，人怎么会这么大煞气？倒像是鬼门关里生生叫回来的！就你这煞气劲儿，别人也不敢跟你近乎，也就是我哥了。你自己想想，要是自己都拿不定主意‐‐我会劝我哥搬出去住。&rdo;

第56章家家一本难念的经

沈固开煤气、点火、架锅、倒油，在钟乐洋的盯视下煎了鸡蛋和馒头，一边往自己嘴里填一边把多余的整齐码到盘子里，又从冰箱里翻出火腿切片，最后拿出方便面来：&ldo;过两个小时叫你哥起来吃饭。方便面你们自己煮煮。鸡蛋和馒头放在保温锅里，要是凉了就进微波炉转一转。告诉你哥我出去了，晚上我捎菜回来。&rdo;

钟乐洋眼看自己刚才的话好像对牛弹琴，不禁有点沉不住气：&ldo;你什么意思？&rdo;

沈固换上警服：&ldo;我去上班，你在家好好呆着，别乱跑叫你哥操心。&rdo;钟乐洋的个子跟钟乐岑差不多，都比他矮大半个头，所以他可以稍微低下头看着钟乐洋，果然那小子有点炸毛了：&ldo;我刚才跟你说话呢！你这什么反应？&rdo;

沈固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慢悠悠地说：&ldo;你不是让我想想么？就是想想的反应。&rdo;

钟乐洋气得跳脚：&ldo;我非叫我哥搬出去住不可！&rdo;

沈固关上防盗门，隔着门上的铁栏说：&ldo;小声点，别把你哥吵醒了。&rdo;

钟乐洋真想打他一拳，但想想他的身手，勉强忍住了。沈固愉快地下楼，一路吹着口哨。小屁孩，毛还没长全呢就教训他？对付这种自以为已经长大的小孩子就只有一个办法‐‐把他当小孩。不过‐‐口哨声慢慢停了下来，沈固微微眯起了眼睛‐‐钟乐洋有句话说在了点子上‐‐&ldo;你和我哥是纯朋友？&rdo;

是纯朋友吗？开始的时候肯定是的。因为牌九的缘故，沈固并不反感同性恋者，何况钟乐岑那个人，任何人都会觉得他是个好人，虽然有一点爱钱有一点狡猾有一点太过心软，可是优点真是数也数不清。所以他在冷雨中淋得透湿蜷在他家门口的时候，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他就收留了他，甚至后来看见他租的地方被烧成那样，直接就把人又带回了自己家。沈固敢对天发誓，那时候他真没胡思乱想。可是，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事变了味的呢？好像，好像也是那个晚上吧？他切葱花下面条，厨房里充满饭菜的香味，而旁边有个人在等着饭出锅……这感觉很奇妙。也许这就是所谓&ldo;家&rdo;的感觉？总之沈固对此很陌生。沈芝云不是不给他做饭，但一般都是他放学回家之前就已经做好，让他自己吃。有时候饭冷了，就自己热一热。沈芝云不愿意跟他一起吃饭，其实她就不怎么愿意看见他，因为沈固长得很像母亲，看见他就会想起自己的女儿，就会伤心。所以这祖孙两人一天顶多见一两次，时间不超过十分钟，对话不超过十句。上大学之后当然住校吃食堂，参军之后当然住宿舍吃食堂，于是所谓厨房这种家庭必需品，沈固很少使用。退役之后倒是用得多了点，可是空荡荡的房子就他一个人和一只猫，无论油在锅里爆得多么响，都爆不出家庭的气氛。

所以说，自己其实很脆弱？沈固平生头一次有点疑惑。就为了有个人可以一起在厨房里转悠，就‐‐动心了？也不是吧？寂莲酒吧里的钟乐岑，镇定地指挥着所有的人，差点被虎伥附身的男人咬断喉咙，仍然面不改色。说他脾气太软，说他不像个男人，但那一刻，他冷静、镇定、自信……就像在金玉大厦里抱着铜鹤冲向睚眦的那一瞬间，简直耀眼得让人难以呼吸。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打断了沈固的思想，拿起来看看号码，沈固不由笑了笑：正好，他正想去找小黑子，这家伙倒给他打电话了。

&ldo;我说大哥‐‐&rdo;小黑子忙得帽子都戴歪了，鼻梁上还有不知从哪里抹来的一道墨水，&ldo;我这还想找你帮忙呢，还没张嘴，你倒给我派了一堆任务！&rdo;

沈固安然地坐在他对面：&ldo;查人这事，你比我方便。金玉大厦落成那年，七八个月大的婴儿失踪，应该也不会很难查吧？&rdo;

小黑子咬牙切齿：&ldo;我就不该认识你！&rdo;

沈固笑笑：&ldo;还有那血迹化验呢？&rdo;

小黑子从桌子里摸出一份东西狠狠摔在他眼前：&ldo;还说呢！叫化验科的人把我好骂！那是狗血！&rdo;

&ldo;狗血？&rdo;沈固有几秒钟的怔忡，随即想到了电梯外的那块狗皮，&ldo;行了，我的事说完了，你有什么事，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rdo;

小黑子没想到他说得这么郑重其事，推了推帽子瞪着他：&ldo;真的？&rdo;

&ldo;真的。&rdo;沈固点了点头。小黑子顿时眼睛一亮，嘿嘿笑着凑过来：&ldo;我说大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rdo;

沈固笑了笑：&ldo;是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说吧。&rdo;

小黑子搓着手，一脸的猥琐相：&ldo;其实吧，也不是我……是左队长。他打电话回来，让我问问你，上次他说让你到这边来，你考虑得怎么样？&rdo;

沈固怔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左健上次的提议，对他未尝不是一种诱惑。他爱枪，在部队里被人叫做枪迷，能有重新摸枪的机会，他怎么会不动心？何况八年的铁血生涯，突然成了个家长里短的社区警，这种落差，真的未免太大。

小黑子这会儿倒拿出了做刑警的敏锐劲儿，往前又凑了凑，嘿嘿笑：&ldo;我说，左队长说你从前是神枪手，现在连枪都不摸了，不可惜么？再说了，最近队里伤了好几个，人手真是不够。不然，你先来帮帮忙？&rdo;

沈固看他一眼：&ldo;这种也能帮忙？&rdo;符合规定么？

小黑子嘻皮笑脸：&ldo;那什么，非常时期么……最近那个文物案子有眉目了，文物贩子想把东西偷渡到日本去‐‐&rdo;

沈固把手一抬：&ldo;等等，你违反规定了！&rdo;

小黑子很满意地坐回去：&ldo;是啊，所以为了不让我挨骂，你是不是考虑来帮一下忙？好歹都是警察，就说借调一下不为过吧？&rdo;

&ldo;是左健的主意吧？&rdo;

&ldo;嘿嘿……&rdo;

沈固有点无奈：&ldo;你们缺人就到这程度？&rdo;

小黑子正色：&ldo;说实话，缺远程狙击手。你知道那批展品要去日本展览吧？文物贩子就准备借这机会浑水摸鱼。那些东西虽说是仿品也值钱，万一真搞成贴身混战，东西还真不好保护。何况你的材料，左队长早就上报局里了，否则我哪能借调得动？&rdo;

沈固心里一动：&ldo;去日本？&rdo;

&ldo;对！这帮人看中国什么都是好的，什么都想要！他妈的，真要叫这批东西流出去，我看大家也不用要这脸了！&rdo;

沈固默然片刻，点了点头：&ldo;好。&rdo;

小黑子顿时来了精神：&ldo;那现在就去领枪！今天晚上可能就要行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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