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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第1页）

张靖全叫起来：&ldo;爷爷！你跟他结什么言誓‐‐&rdo;话没说完就被钟乐岑打断了：&ldo;这倒不必了，您也说了，天师行里都敬重您的德行，我当然不能不信。再说，我没灵力，结言誓也有限，不是么？&rdo;

张靖全气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ldo;你，你这是不相信我爷爷？&rdo;

张升夷却笑起来：&ldo;真是厉害！果然孩子大了就是不一样。嗯，要论这周密，你确实比靖全强得多，脑子又聪明‐‐单说年兽这事，比你长一两辈的人都没搞定，却让你弄出个蜡祭来‐‐要不是没灵力，天师行里的成就这一代就得数你，可惜了……&rdo;

沈固心想，你要是知道他的灵力，恐怕吓都吓得死。看看这吵架告一段落，他伸手把钟乐岑拉坐下来，微一欠身：&ldo;既然有您的话，我们当然没什么可说的。不过乐岑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办事，我没二话，但正事之外的，我这个人比较懒，就不爱耗那精力了。您看着得用就用，不得用呢，我还是干我的刑警，没什么。&rdo;

张升夷倒是不以为忤：&ldo;现在的年轻人啊，是比我们那时候有性格。好，就这么定了，手续会一道不少地走，指导人我也会尽快安排过来。为了效率高一些，我们就不耽误时间了，靖全，走吧。&rdo;

送走了张升夷等人，钟乐岑一回头就看见沈固脸上愉快的笑容，忍不住诧异：&ldo;你高兴什么啊？&rdo;

沈固笑笑，把他搂过来：&ldo;头一次看见你发这么大脾气，居然还会骂人。&rdo;

钟乐岑瞪他一眼：&ldo;还不都是为了你？&rdo;

&ldo;所以我高兴啊。&rdo;

钟乐岑脸红了一下，踢了他一脚。沈固一把捞住他脚踝，在他失去重心往后倒的时候顺势把人抱起来：&ldo;我发现，你骂人的时候还真是挺勾‐‐&rdo;

钟乐岑狠狠给他一肘子，成功地把最后一个&ldo;人&rdo;字扼杀在摇篮里：&ldo;变态！&rdo;

&ldo;你谋杀亲夫！&rdo;

&ldo;你再说！&rdo;

&ldo;好了好了，不说了。&rdo;沈固抱着他往床上一倒，&ldo;现在说说吧，那道什么诛妖雷是怎么回事？那个打的肯定不是年兽吧？真要是打年兽，我们还用得着这么辛苦去除吗？&rdo;

钟乐岑沉默了。沈固并不催他，手从他衬衫里伸进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的后背。半晌，才听见钟乐岑缓缓地说：&ldo;那道雷，打的可能是我。&rdo;

沈固诧异：&ldo;怎么可能？&rdo;他本来以为打的可能是犬鬼，或者是他自己，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钟乐岑。

钟乐岑苦笑：&ldo;那天，年兽带着你的魂魄从消防栓里逃了，但是你的身体没法进入消防栓，被留下了。我‐‐开始以为你死了，就强开鬼道想把你找回来。就在那时候一道雷打下来‐‐&rdo;他目光有些茫然，&ldo;诛妖雷，那是老天也我把当作了妖孽。&rdo;

&ldo;等等。&rdo;沈固按住他，&ldo;你强开鬼道，是有点违反自然规律吧？雷击应该是因为这个，别老什么妖孽妖孽的。&rdo;

&ldo;不是。&rdo;钟乐岑摇头，&ldo;后来我仔细回忆过，雷声在我还没开启鬼道的时候就已经在响了，只是我当时满心想的都是你，根本没注意到。那时候我心情激荡，说不出来的愤怒伤心，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心里冲出来，只想大喊大叫。你记得么？我二叔说过我的灵窍被封了，我怀疑那个时候被封的灵力激荡得太厉害，可能冲开了什么地方，诛妖雷就是因为感应到这个才下击的。&rdo;

&ldo;喂喂，你也说了只是&lso;可能&rso;。再说，你觉得自己的灵窍被冲开了？跟以前比有什么变化吗？&rdo;

钟乐岑又沉默了，良久慢慢地说：&ldo;有。我的感觉比从前敏锐了。年兽出现的时候，是我第一个发现的，那时候它还在汤圆的影子里没有分出来，我就已经感觉到了。而那天我们在拆迁区的时候，却是八云先嗅到了年兽的气味，我才知道年兽来了。沈固，我想我有点明白二叔说的我命带凶煞是什么意思了。只是一道诛妖雷，就误伤了无辜，如果我的灵窍全开，那引来的雷击就不是一道两道，可能是百道千道，那时候被误伤误杀的生灵更不知有多少……&rdo;

沈固抱紧他：&ldo;别胡说。就算诛妖雷也得有个缘故吧？刚才张升夷都说了，那棵桂花落地以来没伤过人命，雷都不会去打它。何况你是个人，不伤人不害命，雷凭什么打你？&rdo;

&ldo;可能是因为我情绪冲动，也可能是因为我用了法术，二者必居其一。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前世师傅教我诵经持佛，就是要我心如止水，无喜无怒。至于法术，那更不能用。无论心中如何想行善，最终的结果仍然是……&rdo;

沈固打断他：&ldo;你那个师傅个糊涂虫！教你无喜无怒？那还是人么？是人就有喜怒哀乐，没有的那是木头。还有，你以前跟我说过来着，上辈子错就错在什么过执，对不对？&rdo;

&ldo;对。&rdo;钟乐岑有些黯然，&ldo;如果我不是那么固执想证明自己不是妖孽，就不会‐‐&rdo;

&ldo;那你现在在干吗？&rdo;

钟乐岑有点反应不过来：&ldo;啊？&rdo;

&ldo;上辈子你总想着证明自己不是妖孽，这叫过执。那么这辈子你总想着证明自己是个妖孽，这算不算过执？&rdo;

&ldo;可是‐‐&rdo;钟乐岑眨眨眼睛，忽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老实说，他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被沈固这么一说，确实好像从一个死胡同走进了另一个死胡同，&ldo;这个……&rdo;

沈固捏捏他的脸：&ldo;这个什么？&rdo;

钟乐岑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ldo;嗯，你说得对，我‐‐这也是过执。&rdo;

沈固轻轻拍拍他微红的脸颊，仰靠到床头上：&ldo;好，那现在咱们来说说，你为什么要对张升夷他们那么咄咄逼人？&rdo;

钟乐岑不满：&ldo;不是因为他们拿你当妖怪嘛！&rdo;

&ldo;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进特事科呢？&rdo;

&ldo;难道你不愿意去？&rdo;

&ldo;别拿我当借口。&rdo;沈固拍他一下，&ldo;照你的脾气，既然怀疑他们是监视我，就不会让我再进特事科。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了什么？我有什么问题吗？&rdo;

钟乐岑又开始咬嘴唇，沈固把他搂过来亲了一下：&ldo;说实话。你是不是就想要张升夷那个保证？你怕什么？怕他们对我做什么？你不是说有什么天师安全法吗？那你还担心什么？&rdo;

钟乐岑苦恼地皱着眉，终于说：&ldo;以前我只觉得你身上煞气重，但二叔说过你有阴气，张升夷也这么说，就连乐洋以前也说过你好像是从鬼门关里回来的，可能……确实有点奇怪。&rdo;

沈固耸耸肩：&ldo;这有什么奇怪的？鬼门关我不是也去过好几次了？&rdo;

&ldo;那是生魂离体呀！可是他们说的是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鬼呀！按天师的行规，遇到这样的鬼，完全可以直接出手灭掉。&rdo;

沈固愕然：&ldo;怎么？就算是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也不见得就罪该万死吧？生前没做恶，死后怎么就非灭掉不可呢？&rdo;

钟乐岑连连摇头：&ldo;不是不是。我说的是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那不是厉鬼就是恶鬼，直接出手灭掉完全可以。&rdo;

沈固更奇怪了：&ldo;你们怎么就知道肯定是厉鬼或恶鬼？&rdo;

钟乐岑沉吟一下：&ldo;其实，并不是人人都能转世的。人生在世，修德积福，修孽积祸，福祸果报，有在今生，有在来世。一个人若是这一世无德无孽，则人是庸人，魂即余气，至多一进鬼门关，也就自己消散了，根本没有机会再去投胎转世。至于今生有福未享的人，来世报福，今生有孽未偿的，来世报祸，这才要转世。但是转世之后却也未必成人。有些人前生造杀孽重，则死后化为猪羊之类，受屠割之报，这也算是转世。所以俗话说的修来世有两层意思：一层是要修得来世再能做人，第二层才是修来世福。当然这也都是小果报，如果是积大福德的，死后去极乐世界，不必再有转世之烦；而前世积恶太甚，则不能转世，要在地狱赎罪。要转世的灵魂进了鬼门关就会立刻过奈何桥再入转轮，所以在鬼门关里停留的，只有厉鬼和恶鬼。&rdo;

这次轮到沈固挠头了：&ldo;原来如此。你是怕有天师把我当成恶鬼回魂，直接灭了我，所以非要张升夷这个保证不可？&rdo;

&ldo;你既然进了特事科，就会有特事科的证件，普通天师是不敢随便对你动手的。&rdo;

沈固琢磨了一下：&ldo;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也认为我有问题？&rdo;

钟乐岑愣了一下：&ldo;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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