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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第1页）

女人长叹一声：&ldo;唉，哪能不伤心呢。&rdo;

钟乐岑轻声问：&ldo;那个‐‐是你们的孩子吧？&rdo;

女人眼圈一红，点了点头：&ldo;我儿子，白血病走的。走的时候说让我们把他的骨灰洒到海里去。我不愿意，觉得人去了还是应该入土为安，一直没办。后来他爸说，这是儿子最后的心愿了，从小就喜欢海啊，死了，也让他到海里去吧……我这才说今天来办这个事……&rdo;

钟乐岑被她说得伤感了起来，跟着微红眼圈，点点头。女人大约是心情压抑得久了，拉着他絮絮地念叨：&ldo;太年轻了啊，走的时候才二十六。就是去年夏天走的。走之前我和他爸还跟他吵架来着。他在外面找了个女朋友，说是外地的，在滨海开个小店。我不大愿意。他爸一个朋友的女儿对他有意思，那家条件好，有房子。你说，我们也是为了他好不是？现如今这房子翻着跟斗往上涨价，我们家那房子，就是拆迁了，补贴的钱也不够回迁的，更别说将来他要是结婚给他准备房子了。现在年轻人哪还有愿意跟爹妈住一起的呀！他爸的朋友是做生意的，有钱，房子早准备好了。再说，姑娘人也不错，各方面都好。还吵了一架……谁知道没几天人就不行了，到医院一查，说是白血病……头几天他吵架不愿意吃东西，又是夏天，瘦了点谁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道……&rdo;她说不下去了，呜咽起来。

钟乐岑手忙脚乱地安慰她。这时候医生把男人送出来了：&ldo;伤口fèng合好了，去打破伤风吧，我给你开个单子。&rdo;

女人这才起身，又道谢跟男人去注射室了。沈固走过来拍拍钟乐岑的肩，用拇指抹去他眼角的湿润：&ldo;走吧，咱们也回家，有件事告诉你，有点奇怪。&rdo;

钟乐岑不太好意思地自己抹了抹脸：&ldo;什么事？&rdo;沈固把两次看见的珠子说了：&ldo;为什么掉下去就找不着了？我肯定没看错。&rdo;

钟乐岑想了一会：&ldo;可能，是鲛人泪。&rdo;

&ldo;鲛人泪？&rdo;

&ldo;鲛人的泪水可以化成珍珠，但落进海水里就会融化。你看见的，可能就是鲛人泪。而且今天我们听到的就是鲛人的哭声，那多半是靠谱了。&rdo;

沈固伸出手指：&ldo;两个问题。第一，今天我们听到鲛人的哭声，它为什么哭？第二，如果这确实是鲛人泪，那么杀死邱峰的是不是鲛人？如果是，它为什么要杀邱峰？因为我怀疑邱峰那个所谓的&lso;女朋友&rso;跟他的死有关系，难道她会是鲛人？她杀人的动机又是什么？&rdo;

钟乐岑皱着眉思索：&ldo;鲛人是比较和善的物种，有时候它们会到陆地上来，如果在人家家中过夜，还会滴泪化珠来酬谢主人。如果没有什么理由，它们不会杀人的。会不会邱峰只是自己淹死的，只是被鲛人碰到了而已。&rdo;

沈固摇摇头：&ldo;不。邱峰死得很奇怪，且不说人似乎是在水下泡了三四天才死，就说他死后的表情吧，跟今天那个女人的表情有相似之处，都是很平静。柳五说他确实是淹死的，但淹死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平静？而且你说的鲛人，不就是人鱼么？我今天在台东去查的那家做婚纱的小店，就叫&lso;海的女儿&rso;。店主跟萧楠所说的邱峰那个&lso;女朋友&rso;，有很多相似之处，不能让人不怀疑。&rdo;

钟乐岑眨眨眼睛：&ldo;你说的有道理。不过鲛人生活在深海之中，很少到陆地上来，尤其是现在海洋捕捞和污染比较严重，鲛人就更少出现了。除了古时候流传下来的那点资料，近代补充进去的实在少得可怜。所以邱峰奇怪的死法‐‐我确实也没法解释。也没法说跟鲛人是不是有关系。至于你说的那个店主，要不然我也去看看？&rdo;

&ldo;鲛人跟普通人类在外形上会有什么区别？&rdo;

&ldo;这……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吧？如果说有，可能比普通人漂亮一些。再有，它们的双脚是鱼尾化成的，走路时间长了会很容易累。&rdo;

沈固皱皱眉：&ldo;无论哪条鲛人都能上岸？&rdo;

钟乐岑笑笑：&ldo;你不会是把童话里的事当真了吧？年幼的鲛人确实不能化出双腿，但成年的鲛人就可以。不过鲛人并不能长时间离开水，所以它们也很少上岸。所以你说那个店主是鲛人，我觉得也挺奇怪的。在台东那个地方开店，势必要长时间离开水，这对鲛人是很不方便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还有，鲛人是很少出声哭泣的，像今天我们听到的哭声，书籍里都没有什么记载的。到底是什么事，让它这么伤心？&rdo;

&ldo;我们别在这儿讨论了，不然，现在就去台东看看。&rdo;

沈固和钟乐岑扑了个空，&ldo;海的女儿&rdo;关着门，旁边的大妈探头看见沈固，告诉他女店主昨天晚上急匆匆地带着那小姑娘走了，说是家里有人病了，要回家去看看。有人订做了两件婚纱，她拿回家去做，一定准时交货，如果订货的人来问进度，麻烦她给解释一下。

沈固从卷帘门的fèng隙里看了一下，店里的东西原封不动，但是模特身上的两件衣服不见了。

&ldo;可惜。如果衣服还在，我可以看一看是不是鲛绡做的。&rdo;

&ldo;鲛绡什么样儿？&rdo;

&ldo;比普通丝绸更光滑细腻，光泽更好，而且入水不濡。&rdo;

沈固猛然想起海边那个怀孕的女人：&ldo;那个女人就是鲛人！当时我还奇怪，衣服没湿，怎么脚底下那么大一滩水，原来是这样！我们晚了一步！&rdo;

&ldo;你说那个怀孕的女人？&rdo;钟乐岑回想一下，&ldo;怀孕的鲛人更不能离开水，她为什么要到岸上来？&rdo;

&ldo;而且她在哭，她在哭谁？&rdo;沈固脑子里灵光一闪，做了一个大胆的联想，&ldo;会不会，她哭的就是刚才那夫妻俩的儿子？就在他们两人到了海边之后，我们才听见鲛人的哭声。&rdo;

&ldo;有可能。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鲛人才把落进海里的人救了起来。&rdo;

&ldo;但是那两个人难道不是被她的哭声吸引才跳海的！&rdo;

&ldo;我想那并不是她有意的。鲛人的声音对各种生物都有致命的吸引力，但是它们很少发出声音。西方神话中有关于海妖塞壬的记载，其实塞壬就是鲛人的一种。不过我比较怀疑那些记载有夸大的地方，因为鲛人如果不是为了觅食，一般不会发出声音。它们在喜悦的时候才歌唱，在悲伤的时候才哭泣，从这一点上来说跟人类是相似的。&rdo;

&ldo;那我们马上再去找那夫妻两个。也许从他们那里能找到点线索。哎，你说他们的儿子会不会是因为跟鲛人在一起才死的？&rdo;

&ldo;好像没有这种记载吧……而且他们说孩子是白血病死的。&rdo;

&ldo;也许我多想了。对了，还有一条线索，有人在那家店里订做了婚纱。&rdo;

韩近月接到沈固的电话挺高兴，特地带着未婚夫一起过来。年轻人长得端端正正的，眉眼间就是老实人的样子，话也不太多，一见面，就先郑重向沈固道歉，弄得沈固都有点别扭。韩近月兴高采烈：&ldo;沈警官今天有时间啦？这位是‐‐&rdo;

沈固略一迟疑：&ldo;我男朋友，小钟。&rdo;

韩近月一口咖啡呛在嗓子里：&ldo;啊？&rdo;钟乐岑都没想到沈固会这么直接，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倒是沈固表情淡然：&ldo;我男朋友。&rdo;

韩近月表情扭曲了一下，惊愕之后，居然露出了笑容：&ldo;啊？真的啊？哦哦，那什么，太好了！&rdo;

这一次连沈固都惊讶了。太好了？好什么啊？

韩近月的未婚夫悄悄在底下捅了她一下，韩近月猛然反应过来，赶紧干咳一声，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ldo;不是。我是说，挺好的，钟先生一看就是好人，挺合适，挺合适。那什么，一块去吃个饭吧？&rdo;

&ldo;我们今天找你，是有件案子需要麻烦你。&rdo;

&ldo;那也一边吃饭一边说嘛。啊？案子？什么案子？&rdo;

韩近月到底还是在附近找了个饭店把沈固和钟乐岑拉了去吃饭。沈固没有详细告诉她鲛人什么的，只说小店涉及一桩案子，需要查清店主的身份。

&ldo;我婚纱还没做好呢。我们准备五一结婚，于玲说‐‐哦，店主叫于玲，那个小姑娘叫于曼‐‐她说手工婚纱很费时间，而且她手上已经接了一件预订，我的只能往后拖一下。不过五一之前肯定是赶得及的，她说四月底大概也就能做好了。啊对了，我们有她的手机号。小康，手机号呢？&rdo;

小康低头在手机里查。韩近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ldo;我的手机又掉了，幸亏小康这里存着。喏喏，就是这个。&rdo;

沈固把手机号直接发给了小黑子让他去查，继续问：&ldo;你们对她还有什么了解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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