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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路明非茫然中听见有人在他背后说，&ldo;有人离开我们了&rdo;。

他转头看见楚子航那双淡金色的瞳孔，狮心会会长居然主动和他搭话。

&ldo;每一次有人离开我们，教堂都会飞出鸽子来，这是哀悼。&rdo;楚子航看着糙坪，轻声说。

明明自己是&ldo;s&rdo;级，楚子航是&ldo;a&rdo;级，可是跟这样的学生领袖说话，路明非只觉得自己是个小弟，要使劲点头。

楚子航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淡淡地微笑，&ldo;谢谢你，如果没有你解出那份地图，离开我们的人会更多&rdo;。

路明非从未想到楚子航也会笑。无论何时，楚子航总是一张无表情的脸，即便被路明非一枪轰趴下的时候。他的没表情和恺撒的冷漠还不同，恺撒是骄傲，楚子航是对一切的漠不关心。但现在他微笑着，温和得像个兄长。

&ldo;你弟弟还好么？&rdo;楚子航问。

&ldo;他……挺好的，&rdo;路明非说，&ldo;他很崇拜你的。&rdo;

楚子航还是笑笑，很礼貌，却并不是欢喜。

&ldo;你不怕和我对视，对吧？&rdo;楚子航又说。

&ldo;不怕啊。&rdo;

&ldo;挺好的，其实我能看到的眼睛不多，别人都不喜欢我和他们对视。&rdo;

路明非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楚子航总低垂着眼帘漠无表情，因为那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会让别人不由自主地恐惧，他在避开别人的视线。此刻黄金瞳对着路明非完全打开了，透着一股妖异的美。

&ldo;这是我的正式邀请，请加入狮心会。&rdo;楚子航说，&ldo;你会成为我之后的下一任会长，我保证。&rdo;

&ldo;为什么？&rdo;路明非愣住了。

封官许愿？这也太快了吧？还没投奔国军就给封个少将司令？啊不，根本就是封了下一任委员长嘛！

&ldo;因为能接替我的人，必须是能和我当对手的人。&rdo;楚子航说。

路明非低头抓着后脖。这是他今天收到的第二份邀请，在图书馆里，奇兰已经表示了作为新生联谊会的代主席，他终于找到了真正适合的主席人选路明非，唬得路明非使劲摆手。

其实，新生联谊会的主席让个贤倒还说得过去，他路明非虽然没有本事，但是可依靠他的&ldo;s&rdo;级混饭。但狮心会的会长……这玩笑大了吧？狮心会是卡塞尔学院最老的社团，狮心会领袖的地位是恺撒觊觎很久的东西。只是因为前任狮心会领袖不喜欢恺撒的骄傲，所以恺撒才投身学生会。恺撒都得不到的东西，他路明非何德何能啊？

他很想诚恳地说句烂话，说皇上您恩重了微臣愧不敢当这皇帝之位是不好轻易禅让的！但他这句烂话没敢出口。楚子航直视他的双眼，表情淡然却认真，像是一位年轻有为的君王，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当真。

&ldo;恺撒也会期待你加入学生会的，如果你选择学生会，那样也很好。&rdo;楚子航淡淡地说，&ldo;你这样的人，无论作为朋友还是对手存在，我都会开心。&rdo;

他垂下眼帘，拍拍路明非的肩膀，转身离开。

路明非在原地傻站了好久，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浑身都是冷汗。什么叫做&ldo;无论作为朋友还是对手存在我都会开心&rdo;？这是威胁吧？是赤裸裸的威胁吧？威胁能用这么淡定的语气说出来么？好像女生眯眯眼笑着说&ldo;我不能爱你我就宁愿杀了你哦&rdo;！

三峡水库，黑色的直升飞机悬停在船闸上方，起伏的水面上，摩尼亚赫号翻过来露出船腹。落水时它倾翻了，吃水线以上的部分都浸泡在冰冷的江水中。直升飞机放下了悬梯，一个修长的黑影扶着悬梯降下。他背对灯光，举着一柄黑伞挡雨。

曼斯勉强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影子，叼着湿水的雪茄艰难地笑笑：&ldo;校长。&rdo;

他怀里的婴儿号啕大哭，除此之外只有永无休止的暴风雨，再没有其他人的声音。他最亲密的伙伴们漂浮在冰冷的江水中，年轻的实习生塞尔玛还没来得及拿到她应得的满分。落水的瞬间，三副蜷曲身体把&ldo;钥匙&rdo;抱在怀中，用身体挡住了冲击，他自己折断了脊椎。

昂热校长走到曼斯身边蹲下，摸出打火机为他点燃嘴里的雪茄，而后检查他腰间的伤口，一根枯黄色的牙齿刺穿了那里。剧烈的爆炸中，一截长牙崩断飞了出来，&ldo;无尘之地&rdo;未能挡住。

&ldo;要是往上面再偏一点，我就撑不到你来了。&rdo;曼斯深深吸着雪茄。

昂热校长按住曼斯的伤口，&ldo;不要说话，医生立刻就下来&rdo;。

校长已经很老了，但他的手依然温暖有力。曼斯觉得生命略微回流到自己的身体里，咧嘴笑笑：&ldo;医生没有用，让我做完最后的汇报，像电影里英雄人物那样。&rdo;

&ldo;是，医生没用了，龙牙里有剧毒，毒素正在侵蚀你的神经系统，你没救了。&rdo;校长点了点头，&ldo;那立刻开始吧。&rdo;

曼斯把婴儿递给校长。另一只手中，他始终死死攥住了一根索子，昏迷中也没有松开，他把索子也递给校长。校长拉着索子把沉水中的铜罐提了起来，抚摸着表面上那些细密的纹路，低声念诵。

&ldo;我想我杀死了龙王诺顿。这个铜罐是叶胜和酒德亚纪从青铜地宫里带出来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诺顿很想夺回它，它应该很有研究意义；应该在水库上游搜索那条龙的骨骸，也许还来得及提取dna；其他的没有什么了，我知道我有一份可以把我遗体空运回德国的保险……&rdo;曼斯坚持着说到最后，体力已经跟不上了。

&ldo;不是龙王诺顿，只是一名龙侍，守护龙王灵魂的武士。&rdo;校长说，&ldo;这个铜罐是骨殖瓶，或者说&lso;卵&rso;，上面的文字是：&lso;以我的骨血献予伟大的陛下尼德霍格，他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以命运统治整个世界。&rso;这里面的就是诺顿！&rdo;

&ldo;是他隐藏在公孙述背后？&rdo;曼斯问。

&ldo;我们研究过后会知道的，等我们得到答案，要不要刻在你的墓碑上？&rdo;校长问。

&ldo;不用了吧，刻我妻子的名字就可以了，&rdo;曼斯说，&ldo;不要把&lso;夔门行动组&rso;全军覆没的消息告诉学生们，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事还很遥远。犯不着他们为我们悲伤，他们应该还觉得屠龙是个有趣而热血的事，值得他们奋斗一生。&rdo;

曼斯轻声说，&ldo;这样多好。&rdo;

&ldo;我没有说，他们只知道叶胜和亚纪离开了我们，我表现得很平静。&rdo;校长说，&ldo;只是不知道回到校园以后怎么圆这个谎，谁给你代课啊？你这学期还有课呢。&rdo;

&ldo;施耐德吧，他很想继续当教授。&rdo;曼斯从鼻孔里喷出一口烟，&ldo;就说我们去执行新的任务了吧，反正世界很大，龙族遗迹到处都有，永远都能说他们忙于新的探险。过些年，这件事公布不公布也就无所谓了。&rdo;

&ldo;好，就按照你说的。&rdo;

&ldo;再见，代我问诺诺好，她是该换个导师了。&rdo;雪茄落入水中，曼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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