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宋大夫,&rdo;秦承远贴着他耳边道,&ldo;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我对你可是有别的心思啊。&rdo;
宋霁轻轻一笑,秦承远突然觉得胸前有什么东西硌得慌,低头一看,是一柄极其小巧的匕首,此刻还未出鞘。
秦承远脸色黑了黑,松开了宋霁。
&ldo;你离开京城太早了,有些事怕是还不知道呢?&rdo;宋霁微笑着收起了匕首,&ldo;我功夫废了,底子还在,对付你个半吊子绰绰有余。&rdo;
接下来的日子十分忙碌,每日都有各种各样的伤病员需要安置,有些是犯错领了军棍的,有些是练习场受伤的,但更多的是肠胃不适上吐下泻的,究其原因,不用说,便是馊了的饭菜导致的。
自打一次杜乐章吃了饭菜也中了招,便再也不敢吃,整天拉着宋霁去找阿越要吃食,美名其曰要是病了军医军营就乱套了,实则是再也不想受那上吐下泻的罪。
伙房剩的不多,也就是些白面馒头白面馍馍,一连吃了一个月,吃得杜乐章面颊惨白,夜里就躺在床上嚷嚷着自己要变成白面做的了。
直到有一日,杜乐章突然手舞足蹈地冲进了营帐,拉起还在整理药箱的宋霁就一路夺命狂奔。
&ldo;小杜!你做什么!&rdo;宋霁在后面喊。
&ldo;今天校尉来巡查!沈故跟我说的!&rdo;杜乐章说,&ldo;咱们有好吃的了!&rdo;
果真如他所说,一到饭食处,那股扑鼻的香味便与往日不同,小兵们早已解开了锅三三两两地围着呼哧呼哧埋头苦干,这快要入冬的天气吃得赤膊上阵满头大汗。
&ldo;牛肉!是牛肉!&rdo;杜乐章双眼发亮,扑上去就抢,还不忘给宋霁捎了一碗。
&ldo;诶诶,&rdo;宋霁拉拉杜乐章的袖子,&ldo;这校尉来巡查,怎么跟往日差了那么多?&rdo;
&ldo;你也知道,我一直呆在这个部里,见得最多的就是牙将和屯将,对校尉实在不太了解,&rdo;杜乐章吃得呼呼啦啦,&ldo;但是啊,每当到月十五,校尉来巡查,这伙食就变得尤其好,你觉得这是为何呀?&rdo;说到这儿,杜乐章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宋霁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这边正说着,那边牙将万峰和屯将李延年就陪着笑带着校尉来了。
&ldo;哦哦,我还听说了一件事儿,&rdo;杜乐章小声道,&ldo;这位校尉名叫陆长年,封号胜元将军,是真真正正一步一个脚印打出现在的成就来的,据说他在军营已经二十多年了!&rdo;
宋霁抬头,看着长相方正的陆长年背着手慢慢走来,一路看一路点头,似乎很满意的样子。
&ldo;哦对,&rdo;陆长年脚步顿了顿,&ldo;万峰,先前你老跟我报告,说军医不够用,今年给这儿多派了一个,如今够用了吗?&rdo;
万峰讪笑着点头,&ldo;够用,够用。&rdo;
&ldo;啊呸!&rdo;杜乐章冷哼一声,&ldo;他娘的,每次都这么哄骗上司,就该把平时烂了的饭菜送到他眼前让他瞧瞧!&rdo;
宋霁踹了他一脚,给了个眼神。
&ldo;怎么?&rdo;陆长年不知何时已走到了他们身边,&ldo;杜大夫不满意?&rdo;
&ldo;满意,贼拉满意!&rdo;杜乐章满脸堆笑地站了起来,顺便拉起了宋霁,&ldo;这就是新来的纪大夫,可帮了我不少忙。&rdo;
宋霁也只能站起来跟他问好,却听陆长年又问,&ldo;那我怎么觉着你刚刚的神色不大对劲?&rdo;
&ldo;我那是这牙口不行了,嚼不烂牛肉,&rdo;杜乐章呵呵乐着,&ldo;刚刚心情不好,怄气呢。&rdo;
宋霁点点头,在一旁帮腔,&ldo;对,他最近来月事,心情不好。&rdo;
几个喝牛肉汤的小兵齐齐扑哧一声,呛作了一团,陆长年一头雾水,身后跟着垂着头唯唯诺诺状的李延年和万峰,但若仔细看,就能发现万峰狠狠在杜乐章脸上剜了一眼。
杜乐章敲了敲碗,咳了两声嚷嚷道,&ldo;就准女人来月事儿脾气不好,不准男人来月事儿脾气不好啊?&rdo;
&ldo;好好好!&rdo;宋霁揉着太阳穴,拉着他坐下,给根杆子就往上爬,脸呢?都不要了?
&ldo;早在饥荒的时候揉吧揉吧吃了。&rdo;杜乐章似乎看破了他的想法,笑眯眯地解释。
这时候,沈故从旁处悄悄溜了过来,给笑得哄作一团的小兵摆了个&ldo;收&rdo;的手势,拉着杜乐章和宋霁到一旁的小角落,指着杜乐章的鼻子急道,&ldo;这样会让他们记恨的!&rdo;
杜乐章摊了摊手,&ldo;什么跟什么,我啥也没说!&rdo;
沈故没管他,转头跟宋霁道,&ldo;纪大夫,我瞧你是个稳重的,千万别跟他学啊!&rdo;
杜乐章不大乐意地撇了撇嘴,沈故戳了戳他的脑门,&ldo;杜大夫啊,你上次闯的祸还不够吗?都跟你说了你已经成为李延年和万峰的眼中钉了,就不能收敛着点儿?啊!&rdo;
&ldo;我知道,不会再做出那样的事情……&rdo;杜乐章小声道,还没说完,就听到原处有人喊他。
&ldo;杜大夫!你牛肉汤被小七喝完了!&rdo;士兵在远处吆喝着,&ldo;你到底要上多久的茅坑啊!&rdo;
&ldo;什么?!&rdo;杜乐章一下子冲了出去,奔着抢救他的牛肉汤去了。
沈故摇摇头,拍了拍宋霁的肩,&ldo;你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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