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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第1页）

夏菊一听，激动地大咳起来，她绝望地哭着，断断续续地说：&ldo;奴婢自作孽不可活。当初奴婢入局时候，被逼服下了这毒。只能靠解药续命，做下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对不起小姐。前些日子从大家甘泉山庄转移到汾阳书院的时候，有人在路上趁乱塞给我一瓶药，说是解药。奴婢还谨慎地先喂给鸡鸭吃了，看见无妨，才自己吞了，不想那竟然是催命的毒！&rdo;

她哭泣着，满眼恐惧：&ldo;奴婢，不想死。小姐救救奴婢！&rdo;

苏雪遥轻轻道：&ldo;你说得没错，果然自作孽不可活……怎么到了现在这个田地，你还相信鲁王府的人会救你。&rdo;

她对绿绮道：&ldo;再请个高明的大夫来吧。再去请陆山长来。陆山长他十分博学。医卜星象皆通，此时只能试试了。&rdo;

夏菊刚才的激动皆不见了，只剩眼窝里的那一点光在闪动。

她惨然笑着说：&ldo;三小姐，我想再见清婉。她……前日来看过我，便再也不肯来了……&rdo;

苏雪遥闻言，微微踌躇，她跟苏清婉总是合不来，如今她去劝说苏清婉，也许会火上浇油。

但是她看着夏菊行将就木的模样，还是叹了口气道：&ldo;我便试试去劝姐姐过来，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皆一起说了吧。&rdo;

苏雪遥忽然明白过来了，前世夏菊大约也是像现在这样，被毒死的，并非自杀。

夏菊缓缓抬起头来，两行泪从她青灰的脸上滚下来道：&ldo;三小姐，若见到老爷，便说夏菊这一世最幸运的事，便是遇上老爷。&rdo;

苏雪遥推开隔壁院落苏清婉的门的时候，不想居然看到苏清婉趴在床上，正呜呜哭泣。

苏雪遥便坐在她床头的木凳上，一言不发地听她哭。

苏清婉却猛地抬起头来道：&ldo;你来做什么？看我过得有多么惨吗？&rdo;

苏雪遥凝视着她，她略黑了一点，但是看起来还健康。她松了口气，轻轻叹道：&ldo;姐姐，姨娘不行了。&rdo;

苏清婉待要骂她，自己又忍不住哭泣起来。

苏雪遥伸出帕子，为她擦拭眼泪道：&ldo;姐姐，今夏之时，众人皆说是你推我落水，我知道你当时是想拉我，不想足下一滑，反而将我推下去了。&rdo;

苏清婉愣住了，这件事她一直百口莫辩。明明当时苏雪遥也一口咬定是她干的，怎么现在她改了话锋，她狠狠从苏雪遥手里拽过帕子，自己揩拭起来道：&ldo;你怎么知道的？你现在怎么突然肯信我了？&rdo;

苏雪遥心中一酸，苏清婉当年私奔嫁给谢清商，被谢清商百般折磨，她却依然对谢清商怀着一片痴心，从来不跟家人吐露实情。

直到谢清商登基，真面目毕露之时，苏清婉也将被摧折而死了。

那时候谢清商将苏清婉秘密抬到普善寺，让自己看她的惨状，恐吓自己，若不就范这便是下场。而那时候已只剩一口气的苏清婉，却沙哑着嗓子对她说：&ldo;那年夏天，我真没有推你落水，你要信我。&rdo;

这是苏清婉至死皆忘不了的执念，自己又怎么能不相信她呢。

苏雪遥闭上眼睛，眼中伤痛悲悯一闪而过，她轻轻道：&ldo;姨娘是被鲁王派来的人害了的。到现在你还要对鲁王执迷不悟么？不管他对你说了什么花言巧语，他都是骗你的。&rdo;

苏清婉本来揩拭着眼泪，泪水快要止住了，听她这么一说，又羞又气。

夏菊已经告诉她中毒的实情，然而她心中那一腔情思缠绕，虽然明知道鲁王必然脱不开关系，但是她还是慌乱地低声道：&ldo;不会的！鲁王千头万绪，哪里事事都知道，这必然是他属下背着他干的。他不会杀我娘！&rdo;

苏雪遥见她的模样，似乎看到前生的自己，识人不清，误将豺狼豺狼当恩人。

苏雪遥缓缓道：&ldo;你知道皇后被褫夺凤印禁足了么？&rdo;

苏清婉大惊失色，抬起头来。

苏雪遥接着说：&ldo;皇后在中秋宴上，拿出了我跟鲁王往来的书信，找了个江湖骗子装作我的情郎，污蔑我跟他有私情。这就是鲁王的手段。你到此，还不清醒么？&rdo;

苏清婉望着她的妹妹，看着她的神色，明白苏雪遥说的是真话。

她终于忍不住崩溃痛哭起来，她那自欺欺人的心理防线被立刻打破了。她自然知道鲁王对苏雪遥又多么势在必得，如果他能对苏雪遥下次狠手，那么杀了自己的娘，也必不在话下。

苏清婉心中既恨又悔。又听苏雪遥缓缓道：&ldo;姐姐不肯见姨娘。然而姐姐知道姨娘若无解药，便活不过今晚么？&rdo;

苏清婉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她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夏菊的小院之中，一头扑了进去。

苏雪遥站在院中没有进去，只听屋中她们母女俩一见面，便抱头痛哭起来。

苏雪遥又叹了口气，便留下她们母女相聚，不再去打扰。

她转头询问看管苏清婉的婆子，问苏清婉的近况。婆子们说苏清婉每日都在屋中绣嫁妆，不爱多言。

苏雪遥站在院中，看着这深秋的景色，草木凋零，一夜狂风过后，枫叶便落尽了，满目皆是一片凄凉的枯黄。她重生之后，只想着前世的悲剧不要重演。然而还是敌不过这人心叵测。

陆莫繁匆匆而来，苏雪遥见先生头上还有点点热汗，心中十分感激。陆莫繁却顾不得跟她寒暄，只问：&ldo;病人在哪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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