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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童小鸽说完这番话，就看见徐宵轻轻地笑了笑。

徐处长的笑容私下里被小女警们誉为警局的镇局之宝，有胆大的小丫头天天找着机会就往徐宵办公室里出溜，只为了看一眼进门时徐处长那淡淡的一笑。冰雪消融，树木抽芽，春风拂面。

但现在，童小鸽觉得徐处的笑好像有点奇怪。

可能是早上被碰瓷的气着了，她脑筋一转，迅速地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ldo;真够谨慎的。&rdo;徐宵敛了笑容，简单地下了结论。

通常情况下，越是谨慎，说明对方恶意报警恶作剧的可能性越小，可信度很高。而对方的身份，可能是知情的好心人，同时，也可能是故意向警方挑衅的凶手。

不管怎样，对于不明人物的报警，徐宵必须抱有高度重视的态度。

&ldo;有怀疑对象吗？&rdo;他把视线转向曲七，&ldo;有关报警人的？&rdo;

曲七仿佛终于睡醒了，露出尴尬的表情，摇摇头：&ldo;现在怀疑的范围太大了，死者的朋友或同事都有可能。&rdo;

在他们讨论案情的同时，裴久川十分安静地坐在一旁，很是认真地倾听着。

他的表情格外专注，甚至给人一种好学生上课听讲的乖巧感，脊背挺得笔直，毫无倦怠之态。

徐宵装作不经意地将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发现裴久川面上听得认真，脚上却没闲着，正偷偷地随着他们的话轻轻打着节拍。

&ldo;好像有点意思。&rdo;徐宵一语双关，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童小鸽和曲七不明就里，只当他在讨论案情，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最后，在曲七不断递来的眼色提醒下，童小鸽硬着头皮开口：&ldo;头儿，我们要管这件事吗？&rdo;

&ldo;毕竟……分局那边已经结案……而且……尸体早就火化了……&rdo;

她的语气十分勉强，话也说得暧昧，徐宵对她的意思却一清二楚。在分局已经结案的情况下，自己贸然插手，进行二次调查。不论有没有那条报警录音为他背书，在外人看来，都是他徐宵驳了分局的面子。

当着他的面，没人敢说什么。但背地里，议论绝不会少。

&ldo;我打分局的脸也不是第一次了。&rdo;迎着童小鸽控诉的目光，徐宵大大方方地说，&ldo;不介意再多做一次恶人。&rdo;

听到这句话，一直老实坐着的裴久川不由抬眼看了看这位名声在外的刑侦处长。

对方好像觉察到了他的注视，并不看他，眼眉微垂，带出和言语不符的温润姿态来。

市一中。

徐宵的心理素质一贯很好，即使童小鸽瞪着泪汪汪的大眼睛暗示他把裴久川交给她来带，他也不为所动。抛下一句&ldo;你和曲七去查查薛佳明的社会关系。&rdo;之后，就把裴久川拎出了警局大门。

裴久川在刑侦方面的经验为零，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出于直觉，他感觉这绝不是什么领导对新人的特殊照顾。

不知道是不是发烧把他烧晕了，他坐在副驾驶坐上，感觉身旁专心开车的徐宵随时会掏出一双双小鞋，笑容温和地对他说：&ldo;小裴，来挑一双。&rdo;

昏昏沉沉之间，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抱住徐宵的大腿。

伸缩门缓缓滑开，作为一所重点中学，显然，市一中的基础设施配得上它在外面的名气。占地广袤的校园里，除了必要的体育设施和宽阔的操场之外，绿化做得非常棒。在大多数草木尚未完全吐绿的初春，林荫道两侧的常青木在经历了凛冬之后，依然保持着生机。

薛佳明的生命，就在这绿意盎然的生机里，戛然而止。

一位老师的逝世，似乎并没有对这里产生什么影响，校园里的气氛依旧十分宁静，隐隐可以听见学生读书的声音。

裴久川突然有一种错觉，薛佳明的离开，仿佛只是一片无意间被风吹掉的树叶，对于枝叶繁盛的常青木来说，不值一提。

在车开进市一中之前，徐宵都没有给这里的领导打过招呼。因此，并没有什么能说得上话的人出来接待他们俩。徐宵不打算在门口磨蹭，径自带着裴久川朝林荫道上走去。

&ldo;我小时候还想过考这里。&rdo;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徐宵的语气有些感慨，&ldo;可惜成绩太差，连边都够不着。&rdo;

&ldo;怎么可能？&rdo;对这句话，裴久川不太相信。徐宵在大学里的成绩他有所耳闻，连续四年特等奖学金，一次都没落下。要是这样的人都考不上市一中，那现在坐在教室里读书的大概一个个都是怪物。

徐宵无所谓地耸耸肩：&ldo;骗你干嘛。&rdo;

微风穿过常青木的叶隙，拂过他清澈如湖的眼眸，吹起一阵阵涟漪：&ldo;初中那会我特贪玩，天天翻墙去网吧打游戏，一打就是一通宵，能考上高中就不错了。&rdo;

裴久川显然没有想到，学霸如徐宵，也有这样学渣的过去。但徐宵说得坦然，他倒也能接下去话头：&ldo;我听别人说，徐处在大学里的成绩一直很好。&rdo;

不用想，徐宵也知道这个别人大概就是昨天在办公室满嘴胡话的死胖子，他眯了眯眼：&ldo;后来开窍了呗。&rdo;

&ldo;不然，&rdo;他摊手，&ldo;我现在就在市一中门口看大门，哪还能和你一起办案。&rdo;

听到他这句话，裴久川不禁莞尔，刚想作出回应，就看见不远处一位穿着裁剪得体西服的中年女子，正急急朝二人走来。她的身后跟着两名年纪不大的老师，看模样，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ldo;两位警官好。&rdo;女人在离他们两三步距离的位置停下了脚步，十分矜持地朝二人点了点头，&ldo;我是一中的校长，方媛。&rdo;

&ldo;有什么事吗？&rdo;她推了推银丝眼镜，目光在二人身上逡巡一圈，&ldo;听门卫说有警察来，还把我吓了一跳。&rdo;

方媛的语气很是礼貌，言语间却机锋暗藏。

&ldo;方校长好。&rdo;徐宵只当做听不出对方的暗讽，温和地笑笑，&ldo;我们这次来，是想了解一下薛佳明老师生前的情况。&rdo;

方媛的脸上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语气也淡淡的：&ldo;薛老师的死，我们很遗憾。但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rdo;

透过银丝眼镜，女人的眼神依然锐利：&ldo;警察三天两头出现在学校里，会给我们的学生很大压力。他们都是出类拔萃的好苗子，我不太希望他们在升学的关键时刻被影响。&rdo;

裴久川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ldo;方校长放心。&rdo;注意到身侧人的小动作，徐宵觉得有些稀奇，面上依然不动声色，&ldo;我们绝对不会打扰同学们学习，只是简单询问几个必要的问题。&rdo;

徐宵的态度不卑不亢，方媛一时间也无法再说什么，示意身后的年轻男老师跟着他们：&ldo;我还有会要开，警官不介意的话，让秦老师协助你们好了。&rdo;

她再次客气地向他们点点头，随即带着另一位老师走开了。

被方媛留下来的秦老师显然比他的领导要热情得多，同徐宵二人握手后，这个年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咧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ldo;二位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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