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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那鸨母笑道：&ldo;赵管事，真是不巧，刚刚周少爷来了，文艳正在陪他喝酒呢。不过阁里刚来了两个水灵的新人，我让他们陪您，您一准喜欢。&rdo;

赵七听了，立时瞪起两只眼睛：&ldo;喝什么酒？！我不是包了他么，怎么能让他陪别人。莫非那什么周少爷是客人，我就不是？&rdo;

他这一生气，惊动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名身着青衫、文士模样的年轻男子，见到这边骚动，给手下人使个眼色，朝这边走了过来。

那鸨母正赔笑道歉，冷不防见这人来了，脸上的笑容化为恭谨，毕恭毕敬叫了一声&ldo;留爷&rdo;。

&ldo;出了什么事？&rdo;那男子问，目光触及赵七，顿了顿，&ldo;莫非是怠慢了客人？&rdo;

赵七质问道：&ldo;你是这里的头子？我倒要问问，这世上有没有把一个人包给两个的道理？哼，真是好精明的算计！&rdo;

&ldo;客人且息怒。在下留青，在暖香阁算是说得上话。&rdo;留青温文笑道，&ldo;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客人包涵，不过‐‐&rdo;他话锋一转，又朝鸨母道：&ldo;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是要说清楚的。&rdo;

那鸨母被他目光一扫，身体更是僵硬，连忙答道：&ldo;留爷，这位赵管事包了、包了一个小倌，可银子已经拖欠了两月未付。前日时限已到，我今日让那孩子去陪酒，赵管事就……&rdo;

&ldo;不就短了这点钱，清清楚楚记在账上，又不是不还，你们难道还不知他是我罩着的？&rdo;赵七虎着脸打断了对方的说辞，又嚷嚷道，&ldo;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得罪了我，就是得罪赵府，你们好大的胆子！&rdo;

旁边有小厮附在留青身边说了些什么，似乎是介绍赵七的身份来历，留青听了，只略略点一点头，目光在赵七身上梭巡个不住。

赵七被看得直皱眉头，留青见状笑了笑：&ldo;赵管事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rdo;

狐疑地打量他几眼，赵七漫声道：&ldo;长相英俊的人，总有些英俊的相似之处，你套这个近乎也没用，今日若不给我个交代，我就砸了你家招牌！&rdo;

&ldo;不敢、不敢，赵管事消消气，我这就把人叫过来。&rdo;留青挥挥手，让人去找文艳，一面又命人取出账目，细细翻了一遍。

赵七看有人给他递来一些条子，心里不免打鼓。其实那鸨母还说少了，他不仅欠了两个月的银两，还有平日点曲吃果子的花销，一月前，这边有个花魁大赏，他当时凑热闹，买绢花赠佳人，钱也都记在账上。

果不其然，留青翻完之后，微微一笑，抬头道：&ldo;赵管事，暖香阁向来一月一结账。我看最早的那笔款子似乎是刚开张时候的。今日正赶巧，等那孩子来的工夫，我们不如将这些旧账一并结了吧。&rdo;

赵七稍微变了脸色。他平日里四处惹事，月钱时常被扣，哪里有多余的银钱，不过是动不动就仗着赵府名头在镇上白吃白喝罢了。原先他一直顺风顺水，以为在暖香阁也能横行霸道，没想到竟有人不看赵府的面子，当面让他偿还，不禁有些气虚，说话也有了几分色厉内荏的味道：&ldo;赵府那么大，还能跑了不成。你这人看起来也挺人模狗样，怎么这么斤斤计较，难道老子、老子看起来像那种赊账不还的人吗？&rdo;

留青笑容不改：&ldo;赵管事言重了。不过，虽然三千两银子对赵管事只是区区小事，可对暖香阁来说，却已是一笔不小的数目。&rdo;

&ldo;三千两？&rdo;赵七心头一跳，&ldo;怎么这么多？！&rdo;

留青笑道：&ldo;这些欠条都写得明明白白。平日里赵管事点的曲子起价都是十两，吃的果子小食也都是最新鲜稀罕的，单每次都点的玫瑰蜜饯，一碟就是五两银子，花魁大赏上，赵管事更是一掷千金，每位花魁都赠送了百只彩色绢花。而且，这还不算文艳的身价呢，这孩子年纪也快要到了，不说初夜的价格，就算是平常陪酒，价钱也要提一提的。&rdo;

&ldo;三千两，都快够赎个红牌了。你当我是傻子？&rdo;赵七皱眉，他只是吃着别的都不好吃，单那个玫瑰蜜饯和几样果子还能入口，每次记账的时候也从不看账面，此时被这么一算，隐约觉得还真能到三千两，声音也小了些。

&ldo;自然不是。&rdo;留青的笑容更加温和了，&ldo;赵管事是个慡利人，我也不做不慡利的事。这样吧，既然赵管事中意文艳，我也做个顺水人情。若您能在五日之内拿出五千两，不单前账一笔勾销，我还免了他的贱籍，还他一个自由身，您看如何？&rdo;

赵七越发狐疑，他之前就想赎出阿文，可暖香阁看重这棵未来的摇钱树，死活不愿放人。怎么现在反而松口了？

&ldo;你……你们这生意倒是做得厚道。&rdo;

留青笑得欢畅：&ldo;只是瞧赵管事面善，想结个善缘罢了。只不过，这样的好事，可是过时不候的。&rdo;

赵七已经看到阿文被人领了过来，虽然依旧冷着张脸，可脸颊一侧微微泛红，似乎是被人打过，便狠狠心道：&ldo;五千就五千，你且立个凭证给我。&rdo;

留青当即立下字据，赵七签了名字，领着文艳就要走。几个龟公想拦，却被留青制止了。

&ldo;赵管事，我们就五日之后见了。&rdo;留青拱手送别。

赵七哼了一声，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径直走出了暖香阁的大门。

赵七在路边买了一根关东糖，折成两截，把小的丢给文艳，自己慢慢啃起大的那块，一边吃一边问道：&ldo;怎么样，自由身的感觉不错吧。&rdo;

文艳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糖，小小的脸上还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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