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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或许是无声的乞求得到了回应，脚步声渐渐远去，赵七悄悄松了口气。

他迅速从假山里爬出来，然而落地的时候，身子却猛地一晃。

糟糕！

右脚腕传来钻心的剧痛，赵七立即咬住自己的手指，一声不吭地忍耐着。

&ldo;我看你是走不了啦。&rdo;留青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语气中有几分幸灾乐祸，&ldo;不过，如果你肯跟我去暖香阁做客，我就把你带出去，你看怎么样？&rdo;

赵七瞪了他一眼。

他才没有那么傻，这厮一看就不怀好意，若真信了，就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留青呵呵一笑，正要开口，突然动了动耳朵，脸上慢慢露出一个遗憾的笑容：&ldo;唉，这次时机不巧，在下只能先走一步。来日若有机会，赵管事可务必要赏光呀。&rdo;话音未落，他一个旱地拔葱，噌噌几下顺着假山翻到树上，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赵七暗暗骂了一句，咬着牙，试着活动下脚腕。疼痛并未好转，反而越发剧烈。但他没有时间休息了，留青一定是听到了什么，这里已经不再安全。

就这样，赵七一瘸一拐地拼命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外面传来打更声，他才知道现在已经是五更时分。

那个小呆子果真没猜出来。赵七想。唉，脑袋瓜看着挺好看，居然这么不灵光。

冷汗顺着额头滑下，他抬手抹掉沾在眼睫上的汗珠，耳边已经听到四面八方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朝自己聚拢而来。

这里其实已经很接近赵府的外墙，可是他出不去了。

赵七不禁有些后悔上次没有提醒他小心岳峤。如果知道那是很长时间内的最后一面，他怎么也要多说几句话，多看他几眼的。

不过这次失败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一次不行就两次，一年不行就两年，他有足够的耐心，可以一点点摸索。

至少，以后的一个又一个五年，总归是比以前要好过一些的。

正这样想着，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道破空之声，赵七膝盖一痛，重重栽倒在地，骨碌碌滚出老远。他晕乎乎地趴了一会儿，慢慢支起身子，晃晃脑袋，挣扎着还想往前爬。

&ldo;你要去哪里？&rdo;

赵七身体一僵。

不知何时，脚步声已经停了。火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四下寂静无声。

一双脚慢慢踱到赵七的面前，挡住前路，也挡住了光亮，投下一片沉重的阴影。

赵禹成的脸隐藏在暗中，只一双眼睛渗出阴森的冷光，像是腊月的晨星，单看着就让人遍体生寒。

&ldo;怎么，没什么想说的？&rdo;

这种时候求饶已经没用了，不如直接破罐子破摔，说不定还能直接把赵禹成气死过去。

&ldo;咦，你的脸洗得很干净嘛。是谁提醒你的？&rdo;赵七仰着头，懒洋洋地猜测道，&ldo;难道是赵九？唔，他还活着么？&rdo;

赵禹成并没有因为赵七的挑衅而更生气一些。事实上，他的表情反而恢复了平静，眸中的厉光敛去，却越发显得危险。

&ldo;好，很好。&rdo;他缓缓点头，&ldo;原以为你能够改邪归正，没想到还是本性难移。&rdo;

&ldo;哈哈，我有什么邪好改？&rdo;赵七放声大笑，好像刚刚听到一个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ldo;老子最大的错就是识人不清，当年居然错以为你是个好人。你是救了我不假，可都五年了……我让你随便糟践了五年，难道还不够吗？&rdo;

&ldo;不够。&rdo;赵禹成冷冷道，&ldo;一辈子都不够。&rdo;

他将赵七拎起来，重重掼在一旁的柳树上。坚硬的树干撞得赵七脊骨生疼，他咧了咧嘴，听到赵禹成低沉的耳语：&ldo;我救了你，你回报了我什么？你给我下毒，让我十数年苦修的功力付诸东流，若不是有家传的天阳九转诀，我早就被你害死了。&rdo;

赵七忍痛道：&ldo;我、我又不知道。&rdo;

&ldo;呵，你不知道什么？是不知道人吃毒药会死，还是不知道不该给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毒？&rdo;赵禹成轻声问。

&ldo;我又不知道那玩意那么厉害，我也吃过，只是会肚子疼而已。&rdo;赵七道，&ldo;谁知你‐‐唔！&rdo;

&ldo;这张嘴里就没一句实话。天下至毒之物，哈，肚子疼？&rdo;赵禹成又用力捏了捏那泛红的脸颊，声音越发轻缓，&ldo;不说方才，过去这些年，你究竟骗了我多少次？当年你说你走投无路，我信了。你说你爱沈兰卿甚笃，我也信了。可那个主动送给别人玩的婊子是谁？你的浪样都被人画下来了。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恐怕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以为你真是被逼无奈，而不是自甘下贱。&rdo;

&ldo;你胡说！&rdo;赵七气冲冲地反驳，可说到一半，神色却有些挣扎，&ldo;那只是……&rdo;

&ldo;是什么？&rdo;

赵七不吭声了。

&ldo;贱货。&rdo;赵禹成轻蔑地笑了笑，缓缓放开他，&ldo;我本已经打算不再计较。但现在看来，对你，我还是太心软了。&rdo;

&ldo;你……你要做什么？&rdo;

赵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从站在一旁的赵三手中取过长剑，拔剑出鞘。

赵禹成没有看他，只是注视着锋利的剑芒，漫不经心道：&ldo;我考虑了一下，发现你的手脚也没多大用处，整日好吃懒做，动不动惹是生非，倒不如干脆废掉的好。&rdo;

赵七立刻打了几个滚缩到地上，试图把胳膊腿都藏在肚皮下面，浑身抖得跟个筛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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