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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凌阳道人怒道：&ldo;孽障，你不知悔改就罢了，现如今满口谎话，颠倒是非，你以为我们会信吗？&rdo;

余南石不去理他，向颜檀道：&ldo;师弟，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rdo;

凌阳道人拦住颜檀，&ldo;别过去，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do;

颜檀轻轻挣脱凌阳道人，道：&ldo;师尊，他是我师兄，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rdo;说罢径直走到余南石面前。

余南石看着怀里的婴儿，轻声道：&ldo;师弟，师兄拜托你一件事。&rdo;

颜檀也低头看向那孩子，&ldo;师兄请讲，师弟一定照办。&rdo;

&ldo;阿凉现在，就交给你了。请你把我的佩剑&lso;修志&rso;铸成新剑，取名&lso;清濯&rso;，等阿凉长大，便赐予他，告诉他，&lso;清兮浊兮，皆由自己定夺&rso;。此外，不必跟他提起关于我的事，不要让这些成为他的负担，请务必，让阿凉快快乐乐地长大。&rdo;

颜檀从余南石手里接过小阿凉，凝视着余南石的眼睛，道：&ldo;师兄放心，师弟一定不负师兄所托。&rdo;

余南石宽慰地笑了，桃花眼依旧微微上|翘着，他俯身，拿起幽君手中的剑，柔声道：

&ldo;幽君别怕，我来陪你了。&rdo;

第4章凛然浩气万古存

一

&ldo;余凉……余凉……&rdo;

嗯？谁在叫我？

余凉浑浑噩噩地思索着，费力地把眼睛睁开一条fèng。

直到他的视野终于从一片模糊中渐渐聚焦，他才看清眼前的人是季风。

季风浑身都被湖水浸透了，散发着丝丝湿冷的寒气，从来整洁的靛青袍也湿答答地皱成一团，鬓发贴在耳畔还在滴水。他半跪在余凉身前，一只手扶着他的肩，微蹙着眉，&ldo;余凉，你还好么？&rdo;

令季风没有料到的是，余凉睁开眼看到是他，二话没说，就扑上来紧紧把他抱住。

季风顿时手足无措，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过了好久，身上的肌肉才渐渐放松下来，他感觉到怀里的余凉微微发着抖，不知如何出言安慰。踌躇了好几回，才试探性地轻轻拍拍他的后背，尽量放轻了声音，&ldo;余凉？&rdo;

这时，他发现身前渐渐现出一个人形，周身的轮廓在夜明珠的幽光下若隐若现。季风略微吃了一惊，急忙搂住余凉往自己这边带，侧身挡在他身前，警惕地压低了声音，&ldo;阁下是谁？&rdo;

&ldo;季风……&rdo;怀里的余凉终于抬起头，眼神却是望着那鬼魂，&ldo;他是我父亲。&rdo;

&ldo;什么？！&rdo;季风怔怔地看着余南石，&ldo;前辈是……&rdo;

&ldo;在下余南石。&rdo;眼前的鬼魂行了一礼。

季风搀着余凉站起，恭敬地回了一礼，道：&ldo;在下桃花坞弟子季风，此次与令郎一同前来调查天山妖气之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前辈。&rdo;

&ldo;季风？恕我冒昧，季子辰是你的……&rdo;

&ldo;是家父。&rdo;

余南石点点头，&ldo;原来是桃花坞季掌门家的公子。&rdo;

&ldo;爹……&rdo;余凉的声音有些低哑，&ldo;你为何……会在这里？&rdo;

余南石微微摇摇头，&ldo;这个待会儿再说，你们跟我来。&rdo;说罢转身向甬道更深处飘去。余凉跟季风两人对望一眼，季风拿起地上的现魂香和夜明珠，和余凉一起跟着余南石向前走去。

甬道不长，但很黑，地面凹凸不平，时不时出现一个小水坑，不小心踏进去便溅人一腿污水。季风好像被余凉刚才的行为弄得有些神经紧张，一路小声地提醒他注意脚下，仿佛生怕他魂不守舍地就跌一跤摔个狗吃|屎。

甬道尽头变得开阔，似乎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余凉抽|出&ldo;晖夜符&rdo;，往洞内掷去，绿火燃尽的一瞬间，洞内登时光亮大盛，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成堆的干尸。

这些干尸骨骼都甚小，只余下一层枯黄的皮紧紧贴在骨架表面。干尸的眼窝深深地陷进去，留下两个黑洞，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季风抽了口冷气，只觉头皮阵阵发麻，&ldo;这是……&rdo;

余凉面上像罩了一层寒霜，微微点头，&ldo;失踪的孩子，应该全都在这里了。&rdo;

季风转向余南石问道：&ldo;前辈可知，这些婴孩是被何人带来此处的？&rdo;

余南石静静地注视着这些干尸，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ldo;将这些孩子偷偷带来并杀了他们的，是现任仙尊‐‐云纾。&rdo;

季风瞪大了眼睛，&ldo;怎么会？！&rdo;

&ldo;这是我亲眼看到的，季公子。&rdo;余南石转头看向他，眼神中是浓浓的悲哀，&ldo;我亲眼看到他就在这石洞中，吸干这些孩子的阳气，不会有假。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们否认不了。&rdo;

&ldo;我相信。&rdo;余凉突然开口道。

&ldo;余凉？&rdo;季风觉得难以置信。

余凉向季风道：&ldo;如果在我来到这里之前，有人告诉我，云纾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我是无论如何不肯相信的。可是就在刚才，在你赶来之前，我看到了我爹的回忆‐‐关于二十年前的那场旧事。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是云纾暗中和三清教私通炼制&lso;蛊人&rso;，被我爹发现他的秘密之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罪名嫁祸到我爹身上，同时联合仙界正派发动&lso;肃清之役&rso;剿灭魔教，毁尸灭迹。吸食阳气这种事，也只有像他这般丧尽天良的禽兽才做得出。&rdo;

&ldo;可是……&rdo;

&ldo;季公子。&rdo;余南石轻声道，&ldo;我知道，大多数人，不过只是相信他们愿意去相信的，这点我在二十年前便懂得。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愿看到，扭曲的事实被无知的世人供上神坛，奉为宝典，大家一边欢歌曼舞，歌功颂德，却一面任由这些无辜的尸体腐烂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下。想必季公子看到此等惨事发生在自己面前，也决计不会坐视不理，我们要做的，只不过是揭开蒙在真|相上的那块布。再者，我给阿凉看到的，都是我生前真实的回忆，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谎的。或者说，季公子是觉得，阿凉对你说的话是不可信的吗？&rdo;

&ldo;我……&rdo;季风看向余凉，发现余凉也在看着自己。他沉默了一会儿，道：&ldo;光是听前辈这么说，晚辈也不好做出判断。请恕晚辈不敬，想劳烦前辈将二十年前之事的来龙去脉说与在下，晚辈心里好有个计较。&rdo;

余南石点点头，&ldo;好说。&rdo;便将事情原委大略讲了一遍。季风越听越心惊，实在不敢相信二十年前的旧事竟还有这一番曲折。

余凉趁着余南石给季风讲述之际，将这洞内细细检查了一番，又将这些婴孩的尸体一个一个翻身察看，终于在一处角落找到了十来张&ldo;瞬移符&rdo;。

&ldo;如果是云纾的话，别说连续使用三次瞬移，哪怕连续使用十次，只怕也绰绰有余。&rdo;等余南石讲完后，余凉扬了扬手中一叠的符咒，说道，&ldo;可是，他要这些孩子的阳气做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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