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牛吹出去了,看下次怎么下得了台吧。罗尼烦闷地皱起眉头,一脚将路边的小石子踢出去老远。
第十七章
罗威从z市回来已经三天了。在这三天里,他抛开所有烦心事情尽情享乐了一阵。恒温游泳池、网球场、电影院、美食城‐‐罗威这时才发现,因为往常工作太忙了,这些休闲娱乐的场所对自己来说已经变得相当陌生‐‐他感叹事业成功的代价便是生活乐趣的相对减少。
在这几天愉快的时光里,罗威仍时不时地想起严教授托付自己的事。哪怕嘴里正嚼着最爱吃的鳗鱼寿司,眼前也偶尔会浮现出夏莉那痛苦绝望的神情。可他对自己说‐‐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况且就像夏莉说的那样‐‐这件事情太过诡异,也许自己真的尽了力也帮不了她,甚至会令事情更加糟糕。
休息到第三天晚上,罗威认为自己的状态已经完全恢复了。那些杂乱而烦琐的思绪也没再来困扰他。晚饭时,他对徐蕾说,明天起要继续去心理咨询中心工作。
&ldo;那好啊!&rdo;徐蕾高兴地说,给罗威夹了一筷子菜,&ldo;你又恢复成以前干劲十足的样子了!&rdo;
&ldo;爸,你又忘了跟我买飞机模型吧!&rdo;罗尼不满地说,&ldo;我上个星期怎么说的?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在心上!&rdo;
罗威一拍脑袋,想起这件事情确实拖得太久了。他对儿子说:&ldo;唉呀,真忘了!你也是,我空闲这么几天你都不说,现在才想起提醒我!&rdo;
&ldo;我就考你的自觉性呢。&rdo;罗尼歪着脑袋说,&ldo;看你记不记得起在我生日前买。&rdo;
罗威掐着指头算了一下。&ldo;真是,还有两天就是你生日了。&rdo;他想了想:&ldo;这样吧,我一会儿吃完饭就去跟你买。&rdo;
&ldo;真的?&rdo;罗尼高兴地放下饭碗跳起来,&ldo;太好了,我一会儿写一张纸条给你带上,你照着那上面的买就行了!&rdo;
&ldo;看你高兴得那样!&rdo;徐蕾望着儿子笑了一会儿,转过头对罗威说,&ldo;你一会儿去也好,顺便买个石英钟回来‐‐卧室那个石英钟早就不准了,我看是该换一个了。&rdo;
&ldo;嗯。&rdo;罗威点了点头,&ldo;我一会儿就去买。&rdo;
吃完晚饭后,罗威便不断催促着爸爸。罗威只在沙发上坐了一小会儿便揣上钱包出门了。
当作饭后的散步,罗威没有开车出去,而是选择步行。他足足用了30多分钟才走到一家大型商场门口。
罗威走到卖模型的柜台,将儿子给自己的那张纸条递给售货员,叫她照着上面的拿。不一会儿,售货员面带微笑地捧给罗威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请他去收银台付款。罗威看了一眼标签‐‐680元。他暗叹一句:好家伙,还真不便宜。
罗威付完飞机模型的款,乘坐电梯来到商场三楼,这层主要卖钟表和珠宝。在一个专门卖石英钟的柜台,罗威发现这里有几百个造型各异、做工精致的石英钟。售货小姐见罗威驻足观望,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向罗威介绍每款钟不同的优点。
作为心理学家,罗威心里明白,这种情况下,根据选择过度原则‐‐如果每一款去挨着细选,往往会挑花了眼,最后根本不知道该买哪款。所以他索性不去挑选,直接对售货小姐说:&ldo;随便哪款都可以,只要走得准就行了。&rdo;
&ldo;我们这里的钟都走得准,您看,都调的是准确的北京时间。&rdo;售货小姐微笑着说:&ldo;您可以自己拿手表的时间来对一下。&rdo;
罗威走近一面挂满石英钟的墙,抬头望着左上角的一个钟,对售货小姐说:&ldo;就拿这个吧。&rdo;
&ldo;好的,您稍等一下,我这就……&rdo;突然售货小姐惊叫一声,&ldo;啊!小心!&rdo;
罗威侧过头,往右上方一看,一个笨重的电子石英钟向自己的头顶砸下来,他本能地抬起右手护住头。石英钟&ldo;磅&rdo;地一声砸到他的手臂上,再掉落到地上,落在罗威脚边,玻璃钟面被震出几道裂痕。
罗威缓缓地放下手臂,感觉手臂被打得生疼,仔细一看,右手的手背也被石英钟的金属外壳和震裂的玻璃划出了血。
商场里的顾客全都惊讶地望向这边,售货小姐更是惊慌地手足无措,她慌忙走上前去,不住地向罗威鞠躬道歉:&ldo;先生,真是太对不起了……居然发生这种事!我们……一定负全部责任,请你去医院检查……&rdo;
罗威惊魂未定地瞪大着眼,一面揉捏着受伤的右手臂。还好,只是表皮挂伤而已。
售货小姐仍然满脸堆着担忧和抱歉,似乎是怕罗威暴跳如雷地将她痛骂一番,没想到罗威摆了摆手,说:&ldo;算了,不关你的事,是它自己掉落下来的。&rdo;
&ldo;先生,您真是太好了!&rdo;售货小姐感激而又难堪地说,&ldo;这种事是第一次,我们完全想不到,这些钟按理说都应该挂得很稳啊……&rdo;
罗威没有再理会她说些什么,他无意间瞥了一眼脚下的电子钟,愣住了。
砸裂的玻璃钟面上,有几丝罗威刚才擦出的血迹,此时他正埋下头看着这个钟,自己的脸印在玻璃上,就像是一个满脸血迹的人。钟的电子记时器上显示着时间:00︰12。
一瞬间,罗威的头脑里划过一道闪电,一些封闭的记忆被唤醒‐‐他突然想起,这一幕如此熟悉‐‐对了!在那天晚上,自己办公室的那面穿衣镜里,也看见了一个类似的、满脸是血的人!
罗威呆呆地站在原地,瞪大眼睛,神情惊骇莫名。
这时,售货小姐不知从哪里找来几张创可贴撕开后贴在罗威的手背上,止住他的血,也将他拉回到现实中。
罗威又呆站了几秒钟后,提起给儿子买的飞机模型,神情惘然地离开了这家商场。
走在路上,夜晚的凉风吹拂过来,令罗威的思绪无比清晰,也令他感到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冷。
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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