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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ldo;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rdo;穆东城恐惧地说，&ldo;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等我回到家，看到这块肉，感到既恶心又害怕。但是既然已经带回来了，我还是决定仔细研究一番。&rdo;

&ldo;你做了些什么？&rdo;

&ldo;其实……我什么都没做。&rdo;穆东城打了个寒噤，&ldo;因为这块肉放了一天之后，我就感到不对劲了。&rdo;

穆雷注视着他。

&ldo;我把这块肉带回来后，放在一个金属盆子里。第二天，我惊讶地发现这块肉似乎变大了一些，当时我以为只是错觉。没想到第三天，肉变得更大了，明显比最初多了一倍。我非常恐惧，不知道这肉是什么怪东西。而这时，我突然想起警察那里，有更多的碎肉块，不知道那些肉会不会也变大了，还是只有我这块肉如此？于是，我跟岳川古镇的刘所长打了一个电话。&rdo;

&ldo;你还敢跟警察打电话？&rdo;穆雷瞪大眼睛问道，&ldo;你不怕引起他们的怀疑吗？&rdo;

&ldo;他们不会怀疑的。我想他们不会发现这些碎肉少了一块。&rdo;穆东城说，&ldo;而且，我问得十分巧妙，装作关心案情的进展，然后顺便问了一下那老先生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刘所长告诉我，由于联系不到老先生的任何亲人，那些残肢第二天就送到火葬场火化了。&rdo;

&ldo;就是说，警察没有发现这些肉有什么变化，或者说他们没能发现这肉的秘密，就已经把尸体处理了？&rdo;穆雷说。

&ldo;是的。&rdo;穆东城说，&ldo;于是我意识到，现在拥有这种肉的，只有我一个人。我既紧张又害怕，每天看着这块肉越变越大，我也越来越恐惧……&rdo;

&ldo;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我？&rdo;穆雷问。

&ldo;我想过要告诉您的！但我怕您会责怪我。&rdo;穆东城惶惑地说，&ldo;爸，当我看到这块每天都会长大的肉时，有些明白您在几十年前吃的是什么了。毫无疑问，就是这种肉！但是……这是那老先生的尸体呀！况且几十年前爷爷怎么会弄到这东西呢？我害怕您接受不了，也想继续看看这肉会发展变化成什么样，所以……才一直瞒着您。&rdo;

穆雷脸色惨白，说道：&ldo;于是，你就一直把这块肉&lso;养&rso;在卫生间里？&rdo;

&ldo;是的……那个金属盆子，已经装不下它了。于是，我买了一个婴儿洗澡的那种大盆子，把这肉放在里面。我本来以为，它会一直变大下去，没想到，大概一个星期之后，这肉……出现了一种恐怖的变化。&rdo;

说到这里，穆东城一只手捂住嘴，神情骇然。过了好一阵，他才说道：&ldo;一天早上，我到卫生间去一看，发现这肉竟然长出了一只手！我吓得不知所措，隐隐猜到它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果不其然，又过了一天，另一只手长了出来。然后是腿、脖子，最后……也就是今天上午，它……长出了一颗头，并且，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般，他开始呼吸，哭闹。这块肉……最终变成了一个活人！&rdo;

穆东城说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了，他浑身颤抖，面无血色，惊恐得几乎要呕吐出来。&ldo;这实在是太恐怖了！我从来没想过，现实生活中，竟然有这么离奇恐怖的事情！&rdo;

&ldo;所以，你就想把他溺死？&rdo;穆雷瞪着眼睛说。

&ldo;我还能怎么样？爸，听了我说的这些，您不觉得这个婴儿是个怪物吗？这种恐怖的生物，怎么能让他存活在这个世界上？&rdo;

&ldo;不管他是什么，都是你造的孽！&rdo;穆雷吼道，&ldo;要不是你冒出那种古怪的念头，把这种肉带回来，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现在，你说他是怪物也好，恐怖的生物也罢，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个男婴！&rdo;他指着床上的婴孩。&ldo;不管他之前是什么，现在他是一个人！既然是人，你就没资格剥夺他的生命！&rdo;

穆东城面色苍白地说：&ldo;爸，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您要我养活他？把这怪物当做儿子一样养大？&rdo;

&ldo;你不该养活他吗？是你令他活过来的！&rdo;穆雷面红耳赤地咆哮道，&ldo;还有……不准你再叫他怪物！&rdo;

穆东城愣了几秒，不知道父亲为何如此愤怒。但一向听从父亲安排的他，此刻竟然坚决地选择了抗拒。&ldo;不！爸，就像您说的，这件事是我引起的，所以，我会用我的方式来解决！&rdo;

&ldo;你的方式就是杀了他？你怎么这么没人性？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婴儿呀！&rdo;

穆东城摇头道：&ldo;不管您怎么看待，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怪物。如果把这种生物养大，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rdo;

&ldo;不会发生什么怪事的。他会像其他普通婴儿一样长大成人。&rdo;穆雷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几乎是在恳求，&ldo;东城，就当我求你吧。你千万别对他下手，他，他……&rdo;

穆东城好奇地望着父亲。&ldo;爸，您哪儿来的根据，觉得他会像普通人一样长大？还有，您为什么这般维护他？&rdo;

穆雷凝视了穆东城一分钟，说道：&ldo;你想知道答案吗？&rdo;

&ldo;当然。&rdo;

&ldo;好吧。&rdo;穆雷缓缓点着头，把在老房子找到的那封信摸出来，递给穆东城，虚弱地说道，&ldo;本来，我是打算让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的，现在看来，必须让你明白真相了。&rdo;

穆东城疑惑地接过这封信，问道：&ldo;这是什么？&rdo;

&ldo;我刚才去老屋收拾东西，在你爷爷的书柜里找到的。你看看吧，看完就知道了。&rdo;

穆东城从信封里取出信纸，展开观看。

写下这些东西，我是很矛盾的。不知道这封信会不会有朝一日被家里人发现。他们一般不会动我这堆古董书，不过在我死后，也说不定会翻来看看‐‐不管怎样，都无所谓了，等家里人发现这封信的时候，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我答应过大恩人的，这件事，我永远不会讲出去。我做到了，这辈子，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事。但我最后还是忍不住把这件事写在了纸上，不是我不守信用，要用这种形式把这件事透露出来，而是这件事关系一个人的身世。如果他在有生之年能看到这封信，并且明白其中的意思，也算是我对他有个交代吧……

当年，我在全家快要饿死的时候，走投无路，只能选择自杀。我走到河边，准备投河自尽。这时，一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男人出现了，他拉住了我，问我为何要死。我告诉他，我家才出生几个月的婴儿‐‐我的孙子‐‐由于没有奶水，今天已经死了。而我和我的儿子、儿媳妇也快要饿死了，我们一家人都走到了绝路。

这个男人十分同情我。他说，可以帮我渡过难关，但条件是，一定要保守秘密。我答应了，这个男人叫我等一会儿。不久后，他拿着一包东西回来了，里面装着一大块肉。他对我说，这是一种神奇的肉，会自己变大。只要不把它一次性吃完，每天剩一些，就能永远吃下去。他把这肉给我，要我答应两个条件：第一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关于这种肉的事；第二是，当有一天，我们渡过了难关，粮食不再紧缺的对候，就把这种肉一次性全部吃完，不要再留在世界上。

当时，我半信半疑，答应了他提出的条件，拿着肉回到家，切下一半，煮了一锅肉汤。这种肉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我和儿子、媳妇吃了后，都恢复了体力和精神。

第二天，我惊讶地发现，这种肉果然如那个男人所说，神奇地变大了。我欣喜万分，知道他所言不假，我们真的能靠这种肉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于是，我每天切一半，把剩下的一半藏在一个坛子里。这种肉足足让我们吃了一年。我告诉儿子和媳妇，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准他们打听这肉的来源。

粮食关过后，我们的日子好过起来，不再为食物发愁了。这时，我想起了恩人说过的话，叫我在这时，把这种肉一次性吃完，一点都不要留。我非常想照他说的去做，但是又想到，谁能保证以后不再发生饥荒呢？如果我一次性把这肉吃完了，再遇到灾害年，我到哪儿去找恩人，找这种肉呢？

于是，我做了违背当初诺言的事‐‐没有把这种肉全部吃掉，而是悄悄地藏在了我的另外一个住所‐‐一间小房子里。我本来只是想把它储备起来，每隔一段时间去割一些，免得这块肉长得太大。没想到的是，一个星期后，我发现这块肉竟然长出了手，后来又长出了脚。半个月后，竟然长成了一个胖乎乎的男婴，而且是活的！我惊诧万分，不知道我们吃了一年的肉，怎么会变成一个人？！但事情既然已经发展至此，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把这孩子抱回了家。

我对儿子和媳妇说，这个孩子是在路边捡到的。由于孙子在饥荒中饿死了，儿媳妇的身体又出了毛病，再也怀不上孩子。所以，他们欢天喜地地接受了这个男孩，认为这是上天赐给他们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这孩子是由那块肉变成的。我也不敢告诉儿子、媳妇，怕他们心里不舒服。于是，我把这个孩子当做老穆家的后人，当成亲孙子一样疼爱，给他取名为&ldo;东城&rdo;，并打算把这个秘密一直保存在心里……

看到这里，穆东城的脸色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他的身体像筛糠一样猛抖着，头像拨浪鼓一样摇晃，嘴里用一种哭腔重复着：&ldo;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rdo;

&ldo;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rdo;穆雷悲哀地说，&ldo;抱歉，东城……这么多年，我一直都瞒着你。正如这封信上说的这样，我真正的儿子其实在饥荒的时候就已经饿死了。你是被爷爷抱回来的。当时，他只说是在路边捡到的你，我信以为真了。直到今天看到这封信，我才知道……&rdo;

说到这里，穆雷望着穆东城：&ldo;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一定不能对那孩子下手了吧？他是你的兄弟，或者说，他和你……就是同一个人。&rdo;

&ldo;什么？什么意思？&rdo;穆东城走到父亲面前，抓住他的手臂，&ldo;这不是那个老先生的肉变出来的吗？怎么会跟我是同一个人？&rdo;

&ldo;直到现在，你还没明白吗？&rdo;穆雷说，&ldo;当我看到那孩子的脸，再想起那老先生的脸时，就全想明白了。东城，我当初看到那老先生时，就觉得他看起来有几分面熟，还有这个孩子，你不觉得他和你长得很像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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