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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凉子也隐约察觉了这一点，只是不知具体该怎么办。

&ldo;那如何跟真正的审判保持适当的区别?&rdo;

惠子不吭声了。悬疑电视剧不会提供这一难题的答案。

&ldo;尽量协商解决吧。&rdo;北尾老师说，&ldo;要是像真的法庭那样，检察官跟辩护人分成两个阵营唇枪舌剑，会演变成持久战。你们毕竟只是初中生。&rdo;

&ldo;意思是要通力合作?&rdo;

&ldo;是啊。就像挖隧道，一声令下两边一起开挖，然后在中间碰头贯通。而真相就在中间。&rdo;北尾老师低声说着，眼睛仍追逐着空中来回穿梭的羽毛球，&ldo;桥田和井口都可以成为重要的证人。他们要是肯出庭就好了。&rdo;他嘟嚷着，&ldo;桥田出庭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他应该也想自证清白。井口就难说了，他还在住院……干脆叫他父母出庭算了。&rdo;

北尾老师说得轻松，可凉子和惠子不由得惊呼起来。

&ldo;他的父母?要让大人出庭吗?&rdo;

北尾老师瞪起眼睛：&ldo;事到如今有什么可怕的?你们都是未成年人，每个人背后都有大人撑腰。如果这次审判与监护人毫无瓜葛，反倒不自然了。&rdo;

&ldo;这么说，连俊次的老爸也要……&rdo;

&ldo;在法庭上他总不会发飙吧?就算发飙，不是还有山崎吗?&rdo;

惠子斜视着北尾老师：&ldo;北尾，你一个劲地煽动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rdo;

&ldo;能直呼老师的名字吗?&rdo;说着他又敲了敲惠子的脑袋，&ldo;若有必要，也可以把我们老师传到法庭上去。如果有人无视你们的传票，我去说服他，还不肯的话就以&lso;不愿出庭&rso;作为证据来处理。&rdo;北尾老师的脸上闪过一丝轻微的怒容，但很快就消失了。接着，他终于将脸转向凉子：&ldo;辩护的方针确定了吗?&rdo;

凉子立刻回答：&ldo;检验大出的不在场证明。&rdo;

幸运的是，柏木卓也的死亡推定时间是确定的，是去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凌晨零点到两点之间，只要证明大出俊次在这段时间内不在三中的屋顶上就行。

对此，凉子曾和大出俊次谈过，并要求他将去年圣诞夜的行动尽可能详细地列出来。他说那天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只是跟往常一样出门、回家，倒在自己的房间里无所事事。

即使如此，除了他的家人，说不定还有其他人看到过他。

虽说是临时抱佛脚，凉子最近正在拼命收集、阅读有关陪审员制度的书籍。野田健一帮她在图书馆査找资料，还说要将审判的规则和陪审员心得做成摘要后分发给大家。

&ldo;不在场证明?那倒是最直截了当的。&rdo;北尾老师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还得早点确定检方的人员名单。

&ldo;有了计划书，就能取得使用教室的许可。就算冈野不情愿，我也会想办法让他点头。只要确保场地就能开庭。我会以课外活动的名义去争取，放心好了。&rdo;说出如此振奋人心的话语的北尾老师也有所担忧，&ldo;我担心的是检方的成员。山崎说的话不无道理，采用这种方式，陪审员和旁听者很容易召集，可检察官就有点难度了，毕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站到大出俊次的对立面去。虽说大出本人也知道……&rdo;

北尾老师摇了两三下头，像是在叹气。

&ldo;大出的脑袋根本搞不懂分工、形式、职责之类的含义。对他来说，大概只有同伙和敌人的区别。&rdo;

&ldo;是看不上的家伙和可以拿来跑腿的家伙的区别。&rdo;惠子说。

北尾老师朝她看了一眼，说：&ldo;哦，被你找了个茬。嗯，应该就是这样的。&rdo;随即又叹了口气。

&ldo;我可不是跑腿的家伙。&rdo;凉子说。

&ldo;嗯。藤野你很能干的。&rdo;惠子说。

看到北尾老师又要开始调侃，惠子赶紧抢先说：&ldo;我可不是吹捧藤野。她老爸是刑警，而且是警视厅的，专管杀人、抢劫等重案，对吧?俊次就怕这种。应该说是怕权力，还是权威?&rdo;

&ldo;对教师这种权威，他可是一点也不怕。&rdo;

&ldo;还不是因为你们老师自己不争气嘛。&rdo;

对于口无遮拦的惠子，北尾老师只有苦笑。&ldo;你说得是。&rdo;望着空中飞舞的羽毛球，他轻声说了一句。

&iddot;

凭着连续两天每天只睡两小时的拼命劲儿，凉子终于写出了校内审判的简要说明和计划书。七月二十八日，被睡眠不足和高温弄得昏昏沉沉的凉子来到学校，在北尾老师的陪同下去校长室，与代理校长冈野见了面。被排除在外的惠子感到很憋闷，因为北尾老师对她说：&ldo;你要是跟去了，能谈成的事情也会谈不成。&rdo;

由于北尾老师事先打过招呼，此刻冈野正等待着凉子前来。事先猜测有一半概率会在场的高木老师缺了席，取而代之的是楠山老师。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痛快，但由于有北尾老师的陪同，见到凉子后，他没有立刻暴跳如雷地发作起来。

&ldo;你们一定要这么做，是吗?&rdo;冈野倒冷静得出奇，紧盯着凉子的眼睛问道。这家伙这么多年的老师也不是白当的。他的目光确实能够直指人心。

他似乎在为凉子感到可惜：好好的优等生，怎么偏偏走错了道?凉子确实偏离了学校希望优等生去走的道路，可是……

&ldo;是的。&rdo;简洁才是上策。凉子用坚定的目光仰视代理校长。

&ldo;拜托了。&rdo;北尾老师鞠了一躬，&ldo;请理解她的心情。如果给学校添了麻烦，由我负全责。&rdo;

北尾老师今天难得地穿了西装。说完这句话，他从西装的内插袋里抽出一个信封。凉子看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信封上写着&ldo;辞职信&rdo;三个字。

&ldo;请代理校长收下。&rdo;

将辞职信放到桌上后，北尾老师又鞠了一躬。

代理校长冈野看了一眼辞职信，说：&ldo;明白了。我暂时保管到八月二十日为止。&rdo;他又看着凉子点了点头，&ldo;我对审判不甚了解，但听说采取陪审员制度时，会出现判决不成立的状况，此时我不允许重审。机会只有一次，这就是我的条件，可以接受吗?&rdo;

&ldo;同意。&rdo;凉子说，随即自然而然地冒出一句，&ldo;谢谢!&rdo;

冈野不再看凉子，而是看着桌上北尾老师的辞职信。

正要出校长室时，一直满脸不快的楠山老师终于开了腔：&ldo;藤野，我对你非常失望。&rdo;

凉子停下了脚步，走在前面的北尾老师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凉子回头望去。发现楠山老师的表情从愤怒变为了责难：&ldo;你这样是不是太卑鄙了?你利用高木老师打你耳光的事大做文章，抓住老师的软肋为所欲为，你扪心自问，是不是这样?&rdo;

楠山老师虽然有点性急，却通情达理，做事干脆，在学生中相当有人缘。可也有学生的看法刚好相反。他们说楠山老师相当讨厌，认为他不讲道理，遇事的态度特别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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