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吴寅午之外,套房里还有三个年轻人,他们此刻的表现却与前者截然不同。同样是来到了陌生的场合,他们并没有显出任何拘谨,除了在房间内到处乱窜之外,他们还肆无忌惮地摆弄着各种高档华贵的陈设品。
这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衣着装扮另类怪异,一看便知道是同龄人中的&ldo;不良分子&rdo;。也许叫他们&ldo;年轻人&rdo;有些夸大其词了,他们事实上还只是些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
其中一个男孩在右耳上挂着一只大大的黄耳环。他似乎转得有些累了,便把自己向着两米开外的沙发扔了过去。当他惬意地陷进柔软的沙发之中时,不远处的老人也难免受到牵连,原本端直的身体跟着晃动了两下。
&ldo;他妈的,真过瘾。&rdo;黄耳环&ldo;嘿嘿&rdo;地坏笑着。
&ldo;你们小心点。&rdo;吴寅午低声说道,三分似是呵斥,七分却更像在恳求。
黄耳环对老人的劝说理都不理,就像对方根本不存在一样。此刻他的注意力被他的同伴‐‐一个烫着卷毛头的男孩所吸引。后者刚刚打开了茶几上的小冰箱,似乎有所发现。
&ldo;嗨,你丫可别吃独食啊!有好东西都拿出来!&rdo;黄耳环大声地嚷嚷着。
卷毛把脑袋从冰箱里撤出来,手里多了两罐听装的啤酒。他把其中一罐扔给了黄耳环,自己打开另一罐,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ldo;你们不要乱拿,这都是要钱的。&rdo;可能知道自己的话不会起作用,吴寅午的语气颇为无奈。
&ldo;反正有人掏钱的,怕什么。&rdo;女孩从屋子的另一个角落走过来,她长着一张胖胖的圆脸,头发大部分被染成了红色。
卷毛把手中的啤酒向女孩递过去:&ldo;你也来点?&rdo;
&ldo;滚,谁要你喝剩下的?&rdo;女孩粗鲁地回道,她自己从冰箱里翻出一听可乐,一边打开拉环,一边笑嘻嘻问那老者:&ldo;吴老师,你要不要?&rdo;
吴寅午连连摆手:&ldo;不要不要……&rdo;
黄耳环从沙发上坐起来,他一手揽住吴寅午的肩头,另一只手捏着啤酒罐向着对方的嘴唇凑过去,挤眉弄眼地说道:&ldo;来吧,喝点嘛。&rdo;
吴寅午把对方的手推开,他看起来有点生气了:&ldo;你干什么,我说了不要。&rdo;
&ldo;人家都说了不要了,你强迫也没有用的。&rdo;卷毛轻佻地调侃着,嘴角露出坏笑。另两个孩子很快品出他话语中y荡的潜意,全都放肆地大笑起来。
吴寅午在笑声中倍显尴尬。&ldo;那个人怎么还不来?&rdo;他在心中暗自抱怨着,独自面对这三个学生,实在是有辱尊严。
而那三个家伙在笑过之后,似乎也在考虑同样的问题了。
&ldo;怎么回事啊?约你的那个人呢?&rdo;黄耳环看着卷毛说道,&ldo;你丫不会被人放了鸽子吧?&rdo;
&ldo;就冲这么高档的房间,都不可能!懂吗?&rdo;卷毛鄙夷地瞥了瞥对方,又咕嘟咕嘟地痛饮了几口啤酒。
&ldo;那也不能浪费时间啊。&rdo;女孩也有些不满了,&ldo;我还约了人逛街呢,你赶紧催催那个家伙。&rdo;
卷毛想了想,拿出一个手机,找到相关的号码拨了出去。他把手机贴在耳边听了片刻,忽然眉头一皱,似乎有些奇怪。
&ldo;怎么了?&rdo;站在身边的女孩问道。
卷毛从啤酒罐上腾出一根手指来,竖在唇边&ldo;嘘&rdo;了一下,目光转向了套房门口。
屋子里暂时安静下来,这时众人都听到了音乐的声音。
虽然只是手机铃声,但那音乐安详悦耳,蕴藏着令人回味无穷的韵律。
而这音乐正是从虚掩的门外传来的。
很快,音乐声忽然终止了。然后那屋门被缓缓地推开,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一名男子从屋外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的衣着普通,除了带着一双不合季节的黑纱手套之外,并无其他异人之处。令大家困惑的是:他套着一个黑色的头罩,就像是影视剧里的恐怖分子一般,这个头罩遮住了整个面庞,只露出一双精光闪闪的大眼睛。
&ldo;你……你是?&rdo;吴寅午站起身来,忐忑不安地问道。
&ldo;我就是约你们的人。&rdo;男子一边说,一边反手关死了屋门。他说话时声音低沉,但吐字却非常清晰。
卷毛又开始卖弄他的&ldo;幽默&rdo;:&ldo;大哥,你咋回事?你的脸让骡子踢了吗?&rdo;黄耳环和红发女孩随即很配合地大笑起来。
男子对这样的嘲笑显得毫无反应。他从茶几旁拖过一张木椅,堵在了客厅入口的地方,然后他坐上木椅,目光缓缓地在那三个男女身上扫了一遍。他的目光并不凶狠,但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隐藏在其中,这压力迫得卷毛等人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这时男子才再次开口道:&ldo;都给我坐好。&rdo;
男子沉稳的语调中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命令口吻。就像是上级军官在吩咐自己的下属一样,不需要大声疾喝,也不需要严辞锐句,但每一个字都让人感到难以违抗。
吴寅午立刻便坐回到了沙发上。几个少年虽然不像他那么听话,但此时心中也都有了些许惴惴的感觉。黄耳环和红发女孩犹豫地看着卷毛,看来后者是他们三人中的核心人物。
卷毛想了想,觉得不能吃这个瘪,他扬着脖子,&ldo;哼&rdo;地一声把话题岔了过去:&ldo;我们来这里可是有条件的。你先把条件兑现了再说。&rdo;
男子举起右手一撮,现出了手中的三个红包:&ldo;拿去吧。&rdo;
对方如此慡快,这反倒让卷毛有些踌躇。他愣了片刻后才上前两步,将那三个红包接了过来。
&ldo;这是你的,这个给那个女孩,这个给你的另一个同伴。&rdo;男子一一分派着,相应的红包很快便到了每个人的手中。而吴寅午似乎成了局外人,他茫然旁观着眼前发生的事情,满头的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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