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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1页）

西泽尔看了她片刻。一种笑意从他的眼底里弥漫而起，然后冲出了他的唇边。&ldo;哈!&rdo;他笑了一声。放开了自己的妹妹，往后坐入那张软椅，饶有兴趣地抬头看着她。

&ldo;真是了解我啊，阿黛尔!不愧是我的妹妹。&rdo;他喃喃，抬起头看着她，微微地冷笑，&ldo;我真想答应你的请求‐‐可惜，已经太迟了。&rdo;

&ldo;哥哥!&rdo;阿黛尔失声惊呼，冲过来跪在他椅子旁，阖起手掌，&ldo;求求你!&rdo;

&ldo;太迟了，阿黛尔。&rdo;西泽尔微笑，抬手轻轻抚摩她纯金的长发，低声耳语，&ldo;昨夜我已经把指令下达给了雷‐‐如今，勋爵的尸体应该已经在台伯河上漂浮了。&rdo;

她全身一颤，霍然抬头看着他。

&ldo;阿黛尔，我讨厌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那群苍蝇知道什么?却在那里喋喋不休，试图染指不可触碰的珍宝‐‐凡是敢于介入你我之间的人，都得死!&rdo;西泽尔喃喃，&ldo;没有谁可以例外……是的，无论是谁，没有人可以例外!&rdo;

&ldo;那……伯爵呢?&rdo;她只觉得全身发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ldo;你……你把他怎么了?&rdo;

&ldo;伯爵?&rdo;西泽尔愕然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ldo;费迪南伯爵?哈!&rdo;

他的笑容极其奇怪，却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话。西泽尔用手指托住下颔，转头看着外面的日光，用一种优雅的声音悠然问：&ldo;阿黛尔，你很担心你的第三任未婚夫，是么?&rdo;

她的脸色忽然苍白，松开了抓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可能……这只不过是昨夜才发生的事!马车里那样秘密的求婚，只有他们两人知晓……哥哥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

&ldo;别忘了那个马车夫，阿黛尔。&rdo;西泽尔微笑起来，弹了一弹扶手上的烟灰。

她全身一震，却听到他淡淡开口，&ldo;事实上，在如今的翡冷翠，街道上每一个行人都可能是我或者苏萨尔的眼线‐‐没有人可以信任，也没有人可以逃脱。&rdo;

她定定看着他，脸色渐渐苍白，眼里的神色却逐渐亮了起来。

&ldo;你杀了费迪南伯爵?&rdo;她忽然站了起来，冷冷问，&ldo;是不是?&rdo;

&ldo;是又怎么样。&rdo;西泽尔抬起眼睛看她，手肘抵在扶手上，十指交叉，不置可否。

&ldo;呵……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你以为把所有人都杀死，我就无法离开你了?&rdo;阿黛尔冷笑起来，一种锋利的光芒渐渐从她眸子里闪现，&ldo;我亲爱的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怯懦而卑下了?&rdo;

西泽尔眼里地光芒一闪。&ldo;不要这样和我说话&rdo;，他低声，&ldo;记住我是你哥哥，阿黛尔。&rdo;

&ldo;不，你已经不再是我的哥哥了。西泽尔!你只不过是一个名为哥哥的统治者而已‐‐和父亲一模一样!&rdo;阿黛尔站在他面前，冷笑着。&ldo;你到底想要怎样?把我关到黄金的笼子里去?和父亲一样支配我的命运?告诉你，你休想!&rdo;

西泽尔抬眼看着她，眼神深沉平静，和她眼里激烈的光芒刚好形成对比。

&ldo;你爱费迪南伯爵么，阿黛尔?&rdo;他的声音低沉，&ldo;跟他在一起你似乎很开心?&rdo;

&ldo;是啊。我当然爱他。伯爵比你好‐‐&rdo;仿佛是为了刺痛他，阿黛尔毫不犹豫地回答，&ldo;至少他能让我偶尔的大笑出声。而你，哥哥，你只会让我痛苦。&rdo;

&ldo;可是，阿黛尔，你难道不知道你也同样令我痛苦么?&rdo;西泽尔凝望着她，语声忽然变得微妙低沉，&ldo;阿黛尔，你很残忍‐‐是的，非常残忍。&rdo;

那样的语气仿佛针一样刺入心脏，令她忽然间窒息。

&ldo;不要再用那种口吻和我说话，西泽尔!你要把我弄疯了!&rdo;阿黛尔忽然间爆发地低呼出声，再也无法忍受似的捂住了耳朵，颤栗着喃喃。&ldo;不……不!我知道你在奢望什么……但那是不可能的!是的，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要妄想了!&rdo;

&ldo;不，&rdo;西泽尔抿紧了嘴唇，低声，&ldo;那决不是妄想。&rdo;

阿黛尔无声地喘息，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直到颤栗渐渐停止。

&ldo;别把我弄得和你一样疯。&rdo;阿黛尔绝望地喃喃。&ldo;我厌倦透了，再也不能忍受。我要逃离这一切：离开翡冷翠。离开教廷，离开父亲……&rdo;

&ldo;也离开我么?&rdo;西泽尔冷静的反问。

阿黛尔怔了一下，随即咬着嘴唇，缓缓点头。

西泽尔的脸变得惨白：&ldo;为了费迪南伯爵?或者，是为了‐‐楚?&rdo;

&ldo;哈……我神通广大无所不知的哥哥!&rdo;那个名字令阿黛尔再度颤抖了一下，苍白着脸笑了起来，&ldo;是。促使我离开你的，的确是因为楚的生和伯爵的死‐‐但又不仅仅是为了这些。&rdo;阿黛尔的声音低哑而微弱，&ldo;翡冷翠对我而言是一个大牢笼，令我窒息。你们会杀死我。‐‐不，你们正在杀死我!‐‐若不挣脱，我就会和弄玉她们一样!&rdo;

&ldo;你说什么?&rdo;西泽尔定定看了她很久，低声：&ldo;我会杀死你?我正在杀死你?&rdo;

他忽然从软椅上站了起来，带着一种奇特的愤怒一把握紧了她的手臂，粗暴地把她往外拖去。他是如此的用力，令她痛彻骨髓却无法挣脱，被他一路踉跄地带下了台阶。

&ldo;马车呢?马车呢!&rdo;西泽尔对台阶下的侍从厉声，&ldo;我要和公主一起去教堂!&rdo;

马车急驰过日落大街。

驶出了翡冷翠最繁华的城区，台伯河的水渐渐变得浑浊，无声地流入了下游的贫民区。阿黛尔坐在马车里，脸色苍白而沉默。她的哥哥坐在她身侧，双手痉挛地绞在一起，也是一言不发，眼里有火焰跳跃。

&ldo;你带我去教堂做什么?&rdo;终于，阿黛尔开口了，声音冰冷，&ldo;英格拉姆勋爵的尸体应该已经在台伯河里了。决斗不会再举行。&rdo;

西泽尔没有回答，冷笑了一声。

&ldo;为什么你不想我可能是带你去看费迪南伯爵的尸体呢?&rdo;他满怀恶意地回答，&ldo;既然我派出了雷，那么，你所爱的伯爵现在或许已经躺在圣&iddot;雪佛公墓，那个你们曾经约会过的地方‐‐对不对，我亲爱的妹妹?&rdo;

阿黛尔手指猛烈地颤抖了一下，嘴唇几乎咬出血来。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转过头去凝视着窗外的河水，不想再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

太阳刚刚西斜，马车在圣雪佛墓地门口停下。

西泽尔跳下马车。吩咐侍从和车夫先回去，然后将手伸给身侧的妹妹。然而阿黛尔没有看他一眼，自顾自地欠身从马车里出来。

落日的光芒是血红的，洒落在这一对兄妹身上，仿佛镀上了一种凄厉不祥的色泽。风在墓地里低语，西泽尔拉着妹妹的手一直默不作声地往前走，走过了如林的十字架和墓碑，一直到墓地的白石甬道快要走完，都没有停下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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