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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叶子菁这才叹着气，说了实话：&ldo;老黄，夫妻一场，你可怜可怜我好吧?这把大火一烧，我可惨了，这四天总共没睡过十小时，真想一觉睡到明天天亮……&rdo;

黄国秀乐了：&ldo;好，好啊，那你就睡，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到西郊宾馆去!&rdo;

叶子菁却警觉了，主动坐了起来，极力撑起眼皮：&ldo;别，别，案子刚开始办，那么多事呢。老黄，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再不谈正事，我可真要走了!&rdo;

黄国秀不敢嗦了，正经起来，一连串地问：&ldo;哎，子菁，还真是放火啊?说是查铁柱和周培成都以放火罪立案了，要判死刑?省委领导有指示，要从重从快，公开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检察院是不是真的准备按放火罪起诉了?&rdo;

叶子菁心不在焉地听着，哈欠连连，一言不发。

黄国秀推了叶子菁一把：&ldo;哎，你倒说话呀!&rdo;

叶子菁忍住又一个哈欠：&ldo;老黄，不该你问的事，你最好别问!&rdo;

黄国秀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ldo;哎，叶子菁，你这叫什么话?怎么就不该我问啊?查铁柱、周培成都是我们南二矿破产失业工人，他们生产自救的方舟公司是我和集团党委支持搞起来的!为什么叫方舟啊?就是《圣经》里诺亚方舟的意思!现在市场经济洪水滔天，煤矿失业工人没人管了，一个个党支部解散了，党员关系全转到街道了，这时候一批共产党员站了出来，保留了这惟一的一个支部……&rdo;

叶子菁摆摆手：&ldo;老黄，这些事我都知道，你不要说了，这与本案无关!&rdo;

黄国秀不无激动地反驳道：&ldo;这是必要的背景分析!把这个背景了解清楚，对你们办案是有好处的，能让你们保持清醒头脑!叶子菁，我告诉你：现在工人中传言可不少，有些话说得也比较激烈，说省里市里有些头头为了保自己的乌纱帽，不惜歪曲事实，想把失火定为放火，都想逃避领导责任……&rdo;

叶子菁做了个手势：&ldo;打住!‐‐黄国秀，你就敢保证不是放火?啊?&rdo;

黄国秀不接叶子菁的话题，只管进攻：&ldo;叶子菁，请你先说说清楚，我们一些省市领导这么急于定查铁柱他们放火，有没有舍车保帅的意思?有没有?&rdo;

叶子菁有苦难言：&ldo;老黄啊，这你让我怎么说呢?省市领导有什么想法，我怎么会知道?反正我得依法办案，不能渎职，免得将来让人家办我的渎职罪!&rdo;叹了口气，又郁郁说，&ldo;王长恭和陈汉杰的矛盾你不是不清楚，你自己琢磨去吧!&rdo;

黄国秀马上明白了：&ldo;别琢磨了，我知道情况挺复杂，所以才为你担心!如果这个案子真没法公正客观地办，你就别办了，让他们撤你好了!&rdo;又忧心忡忡问，&ldo;子菁，你们以放火罪逮捕了查铁柱，是不是真掌握了什么过硬的证据啊?&rdo;

一涉及到具体案情，叶子菁又是公事公办的口气了，谨慎地道：&ldo;现在你就别问了，如果到时候我们以放火罪提起公诉，你一定会在法庭上看到有关证据的。&rdo;

黄国秀仍不甘心，向叶子菁拱了拱手：&ldo;好，好，子菁，我不为难你，我问的话不要你正面回答，只要你点点头，或者摇摇头就成，你就当我是瞎猜吧……&rdo;

叶子菁根本不给黄国秀钻空子的机会：&ldo;别，别，你最好啥也别问!&rdo;

黄国秀苦起了脸：&ldo;叶子菁，说到底你还是我老婆啊!&rdo;

叶子菁纠正道：&ldo;不光是老婆，还是叶检!&rdo;

黄国秀无可奈何了，气恼之中，没好气地讥讽说：&ldo;对，对，你是叶检!叶检，我看你现在简直就是一部法律大全了，浑身上下都是法律的气味……&rdo;

偏巧，这时女儿小静推门进来了，接过黄国秀的话茬儿打趣说：&ldo;可不是吗?我们家可是法律之家，空气中都弥漫着法律条文，人人依法办事，处处依法办事!&rdo;看着叶子菁，脸上浮出了一丝坏笑，&ldo;叶检，有个情况我得反映一下，黄书记这几天违反了《未成年人保护法》，老给我下面条，对我身体和精神摧残都很大，我智力严重下降!&rdo;说着，把一个小本本递给黄国秀，&ldo;黄书记，请你签个字!&rdo;

黄国秀不干：&ldo;我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了，找你妈签字去吧!&rdo;

叶子菁接过小本本，正要签名，黄国秀又一把夺了过去，在小本本上只扫了几眼就火了：&ldo;黄小静，这一个星期你到底做过什么家务劳动?还自评优秀?&rdo;

小静一跳老高：&ldo;叶检，黄书记他又犯法了，涉嫌诬陷!他一天到晚在单位，我拖地、洗碗、擦家具他全没看到，竟然就敢断定我没做家务，是诬陷吧?!&rdo;

黄国秀哭笑不得：&ldo;子菁，你看看我们这家，乱得像狗窝，她还狡辩!&rdo;

叶子菁笑道：&ldo;黄书记，你就签字吧，你没有证据的论点，我不予采信!&rdo;

黄国秀说：&ldo;那我保持上诉的权力!&rdo;说罢，苦笑着，掏出笔来签了字。

叶子菁问女儿：&ldo;小静，放暑假十几天了，怎么还没拿到成绩报告单?&rdo;

小静不以为然地说：&ldo;又不是我一个人，同学们谁都没拿到!&rdo;

叶子菁知道女儿一心要当记者、当作家，除了语文，其他功课都够戗，尤其是数学，上个学期竟然不及格，便狐疑地问：&ldo;你这学期的数学考得怎么样啊?&rdo;

小静一本正经道：&ldo;妈，应该还行吧?考完后自我感觉不错!&rdo;

黄国秀毫不留情：&ldo;自我感觉?黄小静，是幻觉吧?!&rdo;

黄小静不敢恋战了，接过签了字的小本本就走：&ldo;叶检、黄书记，你们继续谈，我就不打搅了，我给你们做饭去，再次用行动证明我是如何热爱劳动的!&rdo;

叶子菁也不想和黄国秀再谈下去了，站了起来：&ldo;小静，做好饭，你们爷俩吃吧，我也得回西郊宾馆去了。老黄，你看看，这谈了可不止十分钟吧?!&rdo;

黄国秀不干：&ldo;哎，哎，叶检，你别走啊，你不在家时，黄小静可没给我做过一顿饭，你今天也让我沾个光，享受一下小静给你的特殊待遇嘛!&rdo;

小静也不想让妈妈走，扒着门框说：&ldo;妈，你别走，回宾馆也得吃饭嘛!&rdo;

叶子菁想想也是，便又坐下了：&ldo;好，小静，那你就抓紧点，别太复杂了!&rdo;

小静说：&ldo;不复杂，熟菜我老爸买了，我就是炒个青菜，下锅面条!&rdo;

小静走后，黄国秀又叹着气，和叶子菁点名道姓说起了查铁柱：&ldo;子菁啊，查铁柱可真是个大好人啊，这里有个具体情况，你可能不太清楚，怎么说呢……&rdo;

叶子菁漫不经心地看着黄国秀：&ldo;有什么不好说的?说嘛!&rdo;

黄国秀这才尽量平静地说：&ldo;子菁，一九九六年十月南二矿的透水事故你还记得吧?负三百打通了老塘，淹死了二十多人，把我和一个检查组也困在下面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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