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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这一说，使袁德宏好半天无法作声，张大着嘴，瞠目不知所措。

&ldo;袁将军，你不信？&rdo;

&ldo;信，信！只不知那些人潜入南陵以后，躲在什么地方？&rdo;

&ldo;那太多了！甚至连袁将军你身边都有。&rdo;

&ldo;在哪里，在哪里？&rdo;袁德宏张皇失措地看着他那四名卫士。

而那四名卫士旁观者清，已发觉三位&ldo;贵客&rdo;神色有异，要想赶进来保护主帅时，却已晚了一步！

&ldo;在这里！&rdo;

刘雄‐‐王令岩一声喊，三个人一扑而上，抓住了袁德宏的手，也掐住了他的脖子。四名卫士个个目瞪口呆，但这也不过瞬间功夫，等会过意来，三个抢上来援救，一个便向通演武厅的门口走去。

王令岩不怕这三个，怕那一个，随即喝道：&ldo;不准开门！不准动！&rdo;

那一喝极是威严，四个人都站在原处不动了。而袁德宏却猛然挣扎，差点让他挣脱；吴惠龙‐‐这时自然恢复原姓为张惠龙了，他厉声叱斥：&ldo;袁德宏，你要命不要？&rdo;

接着便是手上一紧，把袁德宏的手腕反扭了过来，疼得他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连连低声哀求：&ldo;松手，松手！&rdo;

&ldo;缴械！&rdo;王令岩吩咐。

于是张惠龙松了手，以被劫持的袁德宏作为威胁，很快地令那四名卫士，丢下武器，双手抱头，面墙而立。

&ldo;袁德宏，我来救你！&rdo;王令岩说：&ldo;大宋天子仁厚，只要归顺，一体看待，不见荆湖高继冲依然是荆南节度使？汴梁已为蜀主起造巨宅，决无加害之意。你应该明顺逆之势，投诚建功，我王令岩保你富贵，倘有虚言，雷殛天诛。&rdo;

袁德宏不作声，只在寻思脱身之计。

&ldo;你不必打歪主意。&rdo;王令岩指破他的心事：&ldo;不谈顺道之势，就谈强弱之分。宋师远来，你这里一无防备；而宋师对你们的虚实情况，纤悉不遣。&lso;知已知彼，百战百胜&rso;，就从这一点上说，胜败如何，你自己去想好了。&rdo;

这话使得袁德宏不能不考虑，就算能够脱身，是不是守得住南陵渡？大成疑问，照他所说，宋师已自山路奇袭，这话又不知是真是假？一时心思紊乱，无从置答。

&ldo;快说！&rdo;王令岩喝道：&ldo;我没有那么多功夫跟你周旋。再老实说一句，大宋大军，个个都是忠义之士，我们三个今天来了，根本没有打算活着回去。如果你执意不降，不妨同归于尽；好在我们大军，今晚就到，我们功成身殒，死而无憾，但是你呢？我可以告诉你，你会全家大小，鸡犬不留。此中利害，你自己去想！&rdo;

袁德宏依旧保持着沉默‐‐是那种痛苦的沉默，显然地，他内心中正遭遇了最困难的抉择。

&ldo;生死荣辱在一念之间。&rdo;王令岩又说：&ldo;何不留着活口喝蒙顶茶！不但蒙顶，武夷雀舌，洪州双井，天下名茶尽你喝！&rdo;

那时在演武厅中集合待命的将校，已经发觉其事，虽不知真相如何，但悄悄窥视，亦可猜想到袁德宏已被挟制，耳语相传，群相惊骇，有些人便要冲进去弄个明白，有些人便拉他们，说会&ldo;害了都指挥使的性命&rdo;。袁德宏治军虽欠严整，但他的为人并不刻薄，颟顸中不失忠厚；为了有此顾虑，不敢造次。

其中有一部份别具用心的，却发现了这是个一方面可推倒袁德宏，一方面可以建立功勋的好机会，只是这少数人不能号召大家有所行动，必须推戴副都指挥使出来主持。于是寻着他去告知其事。

那副使姓周，倒还是个持重能干的人，一听袁德宏被劫，大惊失色！定下心来考虑，首先就想到，宋军的死士已深入南陵渡行事，可知后续的大军必也已不远；三会砦那里如何了呢？

转念及此，立即下令，派人分南北两岸速速打探军情限时具报。

&ldo;副使！&rdo;一个姓吴的校尉说：&ldo;等打探确实，再来备战，只怕来不及了。请副使摄行职权，立刻下令各战棹待命作战。&rdo;

&ldo;你莫忙！&rdo;周副使皱着眉说：&ldo;命令要层层节制，不能直接下到每一条战船上，而且弟兄们此时都散开在各处，一时也召集不齐。我先到演武厅看了再说。&rdo;

&ldo;我劝副使不必到演武厅，等我去把大家带了过来，听副使的命令。&rdo;

&ldo;不好，还是我去。&rdo;周副使已看出他的本意，便正色表示态度：&ldo;战备要紧，主帅的安危亦不能不顾。第一步要先把事情弄清楚，才好定处置的办法。&rdo;

&ldo;提醒副使，&rdo;吴校尉厉声说道：&ldo;此时要应变！岂可自投虎口？&rdo;

话中带着责备和威胁之意，周副使不能不为将来追究责任时，预先留下辩解的余地，所以随即答道：一你的话不错！我现在派你传令，召集弟兄，各回战棹，准备起锚作战！不过你要注意，不得命令，不准擅自行动。违令者斩！&ldo;说着，拔一枝令箭给了他。

&ldo;遵令！&rdo;

吴校尉是有心要激出变故，高举令箭，命人吹笳鸣金，紧急集合。这声音传入王令岩耳中，不免吃惊，便催刚刚才答应投降的袁德宏采取行动。

&ldo;只怕他们不肯听我的话！&rdo;

&ldo;你还未曾说过。何以知道他们不听？&rdo;

&ldo;好！&rdo;袁德宏说：&ldo;我找副使来谈。&rdo;

&ldo;不必！你到演武厅上跟大家说明弃暗投明的意向。&rdo;王令岩又说：&ldo;先下一个命令，叫大家保持平静，不得惊惶。&rdo;

正说到这里只见八名持刀的卫士，拥着个将官进了门；王令岩一看便猜到，这就是袁德宏所说的副使了。

&ldo;周副使，你来得正好！&rdo;袁德宏大声喊道：&ldo;请你立即下令，不得有任何躁急的行为，免得玉石俱焚。&rdo;

周副使很沉着地打量着三令岩、吴惠龙和老朱，然后问说：&ldo;这三位是何许人？&rdo;

&ldo;大宋的使者。&rdo;

&ldo;周副使！&rdo;王令岩神色凛然地说：&ldo;这一刻非常紧要，如果你想保全袁将军、保全你们的弟兄，务必即时下令，制止妄动！&rdo;

&ldo;对了！&rdo;袁德宏接着说道：&ldo;这所关不是我个人的生死安危；宋朝大军已渡大宁河，非你我所能敌，徒事牺牲，无益大局。你赶快先下令制止，我们大家再从长计议。&rdo;

周副使想了想说：&ldo;我遵办！&rdo;

表面说遵办，其实他另有打算；只要没有动员召集的形迹，暗中仍不妨备战，所以他吩咐随带的卫士，拿着令箭去召吴校尉来此。同时传令，所有的士兵，各回战棹，不准乱走。

王令岩心想，这周副使到底是何居心，有些不易猜度。不过主帅都在这里，如果真的能够坐下来&ldo;从长计议&rdo;，也是一条缓兵之计，所以听他处置，暂不作尸。

&ldo;周副使！&rdo;袁德宏说：&ldo;你听这位王将军，细叙大势。宋朝天子，仁厚过人，深得民心；一统之业，迟早必成。你我顺天应人，该识时务。请坐下来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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