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最新章节，第2页_王小波中短篇作品免费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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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我就懂了。我说世界上怎么还有这样的校长！原来是这样。原来我是个人材！承他看得起，我也要拿出点良心来。矿院我决心不去了。

那天上午我带着学生去参观，大家精神抖擞地等着我。我把这帮人带到传达室等车，自己给接待单位中心配种站打电话。那儿有我一个同学当主任。

&ldo;配种站吗？我找郭主任。不！我什么都不送……我自己也没兴趣……我们公的母的都有。郭二，我们要去了。现在不是节气，只能看看样子了。刚才接电话的是谁？&rdo;

&ldo;我这儿没正经人。王二你来吧。不到季节，咱们可以人工催情哪。我这儿的牲口全打了针，全要造反呀！我设计了一头人造母猪，用上了电子技术，公猪们上去都不乐意下来！&rdo;

&ldo;人造的不要太多。我们是基础课，没那么专门。&rdo;

&ldo;天然的也有。我有云南来的一头小公驴，和狗一样大，xxxx却大过了关中驴，看到的没有不笑的。你快来！&rdo;

&ldo;别这么嚷嚷，我这儿一大群学生，你吼的大伙全听见了。&rdo;

&ldo;嘿，你也正经起来了，骗谁呀。我还要和你切磋技术呢！&rdo;

&ldo;你越扯越下道了！同学们，把耳朵堵上。好了，不多说。半小时以后见。&rdo;

放下电话，心里犯嘀咕。我不该带学生去配种站，这样显得我没正经。等了半天，汽车还不来。正要派人去催，农学系主任刘老先生来了。他把嘴撅得像嘬了奶嘴一样：

&ldo;对不起王老师，对不起同学们，咱们的用车计划取消了。请回教室上课。参观下周去。&rdo;

&ldo;刘主任，你也是个农学家，这叫开的什么玩笑！这个季节配种要人工催情，忽而去忽而不去，叫人家怎么向种驴交持！好好，您来我也不说什么。我给配种站打电话。&rdo;

电话打通，郭二听说我们下星期去就叫：&ldo;放屁放屁，下星期不接待，我这配种站是给你开的？&rdo;说完啪一下挂上了。我对刘先生说：&ldo;您听听，人家怎么说我！配种站给我开的。我成什么了。同学们，咱们去不成了。再下周咱们考试。&rdo;

学生鼓噪起来，有人喊罢课。这么拦着校门起哄谁也吃不消，我赶紧说：&ldo;去去！咱们走着去。女同学和伤病员就别去了，下了公共汽车还要走六七里路呢。我们拍幻灯片给你们看。&rdo;

这么说也通不过。班上有个校队的，打球伤了腿，今天拄着拐来了，就是为了看配种。学生要抬着他去，这是胡闹。我对刘先生说：&ldo;您看，是不是派辆小车？起码得把伤兵技上。&rdo;

&ldo;王老师，不是我不派车！我们系里不像有些人那么不懂事‐一学农的不看配种站，那不是笑话吗？总务处说没车有啥办法。这些人可真浑，也不先打个招呼。&rdo;

&ldo;真的？我不信。您看我的。&rdo;抓起电话叫司机班，&ldo;你是谁？小马？给我把大轿车开出来。我带学生参观。&rdo;

&ldo;王二，车是你要的？我们处长瞎眼了。这么着，咱们坐驾驶楼，好不好？&rdo;

&ldo;不行！让别人坐卡车，我要大轿车。&rdo;

&ldo;我们处长叫把大轿车藏起来，别叫人看见。他要用。咱们给他留个面子，好吧？&rdo;

&ldo;那么我的面子呢？你以为谁的面子重要？&rdo;

&ldo;当然是王二了。王二是大哥嘛！车马上到。&rdo;

刘先生不走，看样子不信车能来。过一会儿车真从外边开进来了，学生欢呼着往上冲。刘老头气得险通红，手抖成七八只。我赶紧给他圆面子：&ldo;老先生，小马送我们想着风险呢。有人准给他穿小鞋。这可是为了咱们系的事……&rdo;

老头马上吼起来：&ldo;你放心，绝不让马师傅吃亏，我去找校长。问问他有车藏起来是什么作风！&rdo;

参观回来，学生全变了样，成群窃窃私语。我们拍了好几盒胶卷。我把班长叫来，关照几句：

&ldo;你把这片子送去制幻灯片，先放你这儿保存。谁借也别给，记住啦？除了农三乙，他们参观植物园，可能不满意。弥要是把幻灯片借给外班看，下回我再不带你们出去。&rdo;

&ldo;老师，我们班对你最忠心。乙班人老说你坏话，我们班绝没这样人。这幻灯片我说不借，就说曝光了。&rdo;

&ldo;好，就依你。他们说我什么了？&rdo;

那些坏话无非是说我上课时衣冠不整，讲到得意忘形时还满嘴撒村。他不说我也知道，但是还想听一听，回到了学校，校长又叫我去一趟。怎么这么多麻烦？我简直有点儿烦了。

校长问我总务长藏车的事‐‐其实他知道的比我还多。总务长想用大轿车送外单位的人去八达岭游玩，被我搅了。校长对此击节赞赏，对我大大鼓励了一番。但是我打不起兴致：我不过是个教员罢了，不想参与上层的事情。下午带同学去植物园，这班人对我有意见：

&ldo;老师，甲班人说配种站里有头驴，看上去有五条腿，中间一条比其它的长五倍。他们吹牛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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