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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ldo;她当然不答应啦，她家里干活都指望谁呢，除了老三和冯荞，她寇金萍和那两个拖油瓶正经干过多少活？一到农忙关口，她寇金萍就头疼腚疼，浑身懒骨头疼，躲在家里装皇娘娘……这眼下就要春忙了，冯荞要是出去做工，寇金萍还不得寻死觅活闹一场？&rdo;二伯娘噼里啪啦骂了半天，一拍冯荞：&ldo;荞啊，该去你就去，你爸那里我去说找他说，这事他要是不帮着你，可就真是个糊涂蛋了。&rdo;

&ldo;不管他们答不答应，反正我要去。&rdo;冯荞倔强地说，&ldo;不光为那一天七毛钱，我整天呆在家里，不累死也快烦死了。这事，我自己跟我爸说。&rdo;

&ldo;那也行，你先跟你爸说一声，他要是耳根软犯糊涂，我去找他讲理去。&rdo;二伯娘一拍大腿笑起来，&ldo;哎你说，多亏杨边疆，那个黑大汉可真不孬，可得好好谢谢他。要不我明天去村里寻摸寻摸，给他说个好媳妇。&rdo;

☆☆☆☆☆☆☆☆

冯荞回到家，东屋西屋都还点着油灯，东屋门半掩着。她也没进东屋，就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ldo;爸，你睡了吗？我有事找你。&rdo;

&ldo;啥事啊？进屋来说。&rdo;冯老三拉开门出来。

&ldo;不进去了，就两句话。&rdo;冯荞说，&ldo;爸，二哥给我找了个活儿，去公社的农具厂干活，临时帮几天忙的，我寻思挺好，我就答应了。&rdo;

&ldo;给多少钱？&rdo;

&ldo;还没说。&rdo;冯荞故意留了个心眼儿，&ldo;只说找几个临时帮忙的，给钱反正不能比生产队挣工分差吧。&rdo;

&ldo;那人家能要你？&rdo;

&ldo;二哥的朋友说好了的。&rdo;

&ldo;那……我总得跟你妈商量一下。&rdo;冯老三耷拉着眼皮，看起来不是太赞成，&ldo;冯荞啊，这眼下正当春耕春种，家里家外活儿也不少，今年自留田还种的春花生和春地瓜，接下来又该麦收了，你要是去了，家里就有点忙不过来了。&rdo;

&ldo;这家里五口人，最小的小胭也十二了，我不干生产队的活罢了，我自己去跟队长说。咱们自己家统共半亩自留田，哪能忙不过来。&rdo;冯荞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东屋西屋都听见，&ldo;我十三四岁的时候，家里鸡鸭猪狗、做饭洗衣都是我干，十五岁在生产队就挣大人的工分了。家里这么多人手，少我一个就不能行了？&rdo;

冯老三还是有点儿犹豫，冯荞在家当个好样的劳动力用，她要是走了，这家里几个懒货，根本不顶用，他一个人怕要累死了。再说，恐怕寇金萍也不会同意的。

冯老三正犹豫着，屋里寇金萍靸着鞋出来了，看了冯荞一眼说：&ldo;她爸，我都听见了，我看就让冯荞去吧，家里的活我带着小粉和小胭多干点儿就是了。冯荞去农具厂做工，挣钱拿回来补贴家用，家里买个盐买个火也能宽松些，我看是好事。&rdo;

&ldo;你说真的？&rdo;冯老三瞥了寇金萍一眼，对她的态度很意外。

&ldo;当然是真的。冯荞也是我闺女，我可没少疼她，她要去做工，我支持。&rdo;寇金萍说得冠冕堂皇。她在屋里一听到冯荞要去镇上做工，何止是支持，简直正中下怀呀，为了撮合孔志斌和冯小粉，冯荞在跟前必然碍事儿，她正琢磨着想个什么办法把冯荞打发远远的呢。

可巧，冯荞自己就找上来了。寇金萍心里挺如意的。

冯老三想了想，只好对冯荞说：&ldo;那行吧，既然你妈都不拦着，我当然也支持，你去了好好干活，挣钱可不能乱花。&rdo;

冯荞对寇金萍的态度也很意外，她本来还预备着撕一场呢。寇金萍说的冠冕堂皇，可冯荞一个字也不敢信的，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管怎样，反正目的达到了，冯荞心里很高兴。

她回到西屋，刚在自己床上坐下，里屋的冯小粉就急吼吼出来了，冲着她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去了东屋。

&ldo;妈，既然有去农具厂做工的好事，你咋不让我去？&rdo;当着冯老三，冯小粉张口就直截了当问了。

&ldo;你去？冯荞还不知道是托了谁的关系呢，你去，人家能要你？让冯荞去吧，你留在家里好好干活。&rdo;寇金萍说完，找借口支使冯老三：&ldo;他爸，你去看看猪圈那猪，怎么吱吱歪歪的一直叫啊，别不是今晚没喂饱吧。&rdo;

冯老三明知这是人家娘俩要支开他说话，也懒得掺和，拿着烟袋躲出去了。

&ldo;妈，你叫我在家干活，叫冯荞去镇上做工？到底谁是你亲闺女呀！去镇上农具厂做工，那多有面子啊，可比在村里干农活强多了，我不管，我也要去。冯荞既然能托上关系，你叫她给我也托进去，再不，叫她别去了，我去。&rdo;

冯小粉习惯性地撅着嘴巴，心里觉得很委屈。这阵子她妈也不知怎么了，叫她下田干活不说，眼前这么好的事，她妈也不帮着她抢。冯小粉最近被她妈带着出工下田，早就够够的了，又脏又累，干不好还会被人说。

&ldo;哎，你小点声行不？就知道嚷嚷。&rdo;寇金萍指了指土坯墙，使了个眼色，示意冯荞就在西屋呢，&ldo;看你这丫头笨的！你说我年纪轻轻守寡，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也实在是养的娇惯了。你这性子啊，往后可真得管管了。&rdo;

&ldo;妈，你少说这些没用的。我不管，你不让我去就不行。&rdo;

&ldo;小粉啊，你听妈的，我就生了你这么一个闺女，还不都是为了你好。那农具厂的活儿，哪能像你想的那么轻松，不是打铁的，就是做木工，都是粗活累活，你一个小姑娘家，可不去干那个。&rdo;

&ldo;干农活哪里又轻松了？&rdo;冯小粉气呼呼反问，&ldo;这阵子总是耕地耕地，叫女的散粪，臭死了，回到家衣服上都臭烘烘的。再说了，冯荞真要去了，这家里鸡鸭猪狗、洗衣做饭的，还不得叫我多干。不行，我左算右算都吃亏。我要不去，她也不准去，大家公平。&rdo;

&ldo;你要什么公平，她去做工，挣了钱当然得拿回家来，你不也能花？&rdo;寇金萍拿手指戳着冯小粉的额头，数落道：&ldo;你呀你，妈还能害你？我让她去，也是为你着想。小粉，你今年可都十六了，也该说婆家了，平时这性子也改一改，就你这个性子，娇生惯养的，说话不经脑子，心里藏不住事情，赶明儿说婆家，人家可会嫌弃的。你还怎么找个好婆家！&rdo;

&ldo;妈！&rdo;冯小粉难得地忸怩起来，露出害羞的表情，&ldo;我是你亲闺女吗，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差。&rdo;

&ldo;小粉，我问你，你看看你妈说过的话，帮人家算过的姻缘，准不准？&rdo;寇金萍正色问道。

&ldo;好像……还真给你算对了好几家。&rdo;冯小粉想了想，觉得挺好奇，她妈怎么忽然就会算命了，以前还真不知道。前两天村西的四婶子还拿了一块豆腐来找寇金萍呢，请寇金萍给她闺女算算姻缘。具体情形冯小粉虽然知道的不清楚，可是村里好多妇女都这么说，说寇金萍要么不算，要算就能算得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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