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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夏日，长宁便在这流萤阁里扑了垫席，用矮桌，人坐在垫席蒲团上，便会更凉爽。长宁侧坐在蒲团上，不时还要换个姿势，但看慕昭，他却是一直坐得端正，长宁问他：&ldo;我们总说这些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趣。&rdo;长宁这话让慕昭愣了一下，伸手去拿茶杯的手都顿了一下，他实在不好说只要能够看到长宁能够听到她的声音，便心中欢喜的话，他微微垂了眼，说：&ldo;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觉得欢喜。得知你要嫁到北齐来时，我曾很难过。&rdo;长宁低低地&ldo;嗯&rdo;了一声，问道：&ldo;可要听琴，我弹琴给你听。&rdo;慕昭笑着点点头，&ldo;好啊。&rdo;长宁要起身，却坐得太久脚麻了，踉跄了一下，慕昭赶紧起来将她扶住了，长宁的手撑着他的胳膊，想说多谢，抬眼发现低头看着自己，他黝黑的眼瞳宛若黑宝石一般，长宁最爱他的眼睛，因为坚毅清澈，毫无杂质，而她认为自己却污浊不堪。两人目光对上，都觉得自己看进了波光潋滟的深潭里，跌了进去，难以抽身，长宁一动不动，微微闭上眼睛，感受到慕昭温热的鼻息，他在她粉嫩的唇瓣上亲了亲，然后就稍稍离开了。长宁将脑袋靠在他的怀里，说：&ldo;等我们成为正式夫妻的那一天……&rdo;慕昭道：&ldo;会有那一天的。&rdo;这流萤阁是长轩，有数间，最里间是书房，琴室在外面，这里无人伺候，长宁要自己出去搬琴，慕昭让她坐下，说：&ldo;我来。&rdo;慕昭将琴连着琴桌一起搬进了里间书房来，放在靠窗户的一边。长宁去洗了手，又向香炉里加了一块驱蚊草的熏香，这才在琴桌前坐下，刚拨弦试了试音，就听到有几声鸟叫，这鸟叫在这林子多的凤栖山庄里并不特别，特别的是其中带着的节奏，慕昭听到后，本来跪坐在一旁要洗耳恭听琴音的他就赶紧起了身，对长宁道：&ldo;宁宁，外面有事，我得先走了，过两日再来。&rdo;长宁道：&ldo;好。&rdo;对于学过音律的人来说，对于那些暗号的声音，是非常敏感的，长宁也知道刚才的鸟叫是什么意思。她没有相送慕昭，只是看着慕昭出了里间，但他没有走大门，从外面的窗户处出去了。长宁叫了如意进来，将琴和琴桌又搬回了琴室里去，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玉娘的声音：&ldo;娘娘，刘贵妃娘娘前来了，现下已经到了明熙居正堂里。&rdo;玉娘快步跑过来，进流萤阁大门的时候，额头上甚至起了一层热汗。如意说：&ldo;贵妃娘娘前来作甚，为何之前没有通报。&rdo;玉娘道：&ldo;哪里有什么通报，贵妃娘娘是突然就来了，打开院落大门进来后，奴婢在院落中为娘娘晒书，才看到她。&rdo;如意道：&ldo;公主殿下，您好歹是中宫娘娘，她这般没有通报冒昧前来，要如何办？&rdo;她心里则是松了口气，好在长宁总是在这长信园里和慕昭幽会，而不是像刘贵妃算不得是个粗鄙的女人，但她除了善解上意之外，的确没有什么长处了，第一，长相并不十分美，第二，年龄不小了，有说她已经三十多岁的，有说她才二十多岁的，总之，不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了，第三，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艺，诸如琴棋书画之类。所以得知长宁琴艺绝佳，她又不爽快了。她说：&ldo;皇后娘娘在弹琴，那本宫就去看看吧。&rdo;如意道：&ldo;娘娘又吩咐，她弹琴时，不许人去打搅。&rdo;刘贵妃道：&ldo;你不过是个小小奴婢，胆敢忤逆本宫。&rdo;如意却说道：&ldo;奴婢乃是皇后娘娘的身边人，从娘娘四五岁起伺候，至今已经十一载矣。&rdo;很明显和刘贵妃对着干。刘贵妃被如意堵得不行，而如意也并不是不知处事的，又笑着说：&ldo;贵妃娘娘，想来您一路前来辛苦，先到偏厅喝茶休息，如何？&rdo;刘贵妃满肚子火，因这堂屋坐着甚是不舒服，只好移驾偏厅了。偏厅虽然是用来待客的，但这里无客可待，故而里面摆设简陋，墙上连一点装饰也无，而且有底地方还可以看到一些斑驳霉点，虽然里面点了熏香，但还是有一股淡淡霉味，让刘贵妃非常不高兴。但如意这时候却是体贴的，已经让了人端了水来给刘贵妃洗手，又送了水果点心和茶水来，只是所有东西都不够精致，如意则告罪道：&ldo;还请娘娘包涵，这里偏僻，没有好茶好点心。&rdo;而刘贵妃带入正院里来的这些宫人，除了守在刘贵妃身侧的，其他的则被叫出去，在外院里的耳房被招待了。刘贵妃四处看了看，说道：&ldo;这里一切真是简陋。&rdo;如意便说：&ldo;这里说是皇家别院，但是多年没有休整，奴婢在西都时，一般人家也比这里住着舒服些，皇后娘娘刚搬来时，杂草甚多，不少房间漏雨，现在才修整得好多了。&rdo;又提了一句：&ldo;皇后娘娘想着还是回宫里去住更好，宫里宫室精美，比这里好。&rdo;刘贵妃就是来看看长宁过得好不好的，过得好，她当然就不高兴，过得不好，她当然就高兴了，听了如意这话，她就说：&ldo;是皇上让皇后娘娘到此处来静修的，皇后娘娘怎可擅自做主回宫去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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