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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电影放映时光影明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映照出那双泪眼。水润的，明亮的，带着眼角泛红的同时眼睫的潮湿，那种湿漉漉的光亮让他心底痒了痒。

这样的情节，大概也就骗骗她这样的小姑娘。

他心不在焉盯着放映屏幕，指尖无意识的在腿上点了点。

身侧那双艳红的高跟鞋在昏暗的放映厅里，仿若失去了诱人的光彩。杜红音闭了闭眼，攥紧手，指甲扣入掌心，片刻后复又坦然松开。

☆、第3章

又一日，邓书汀约宿碧逛街，正好宿碧心里颇多烦心事，也就爽快应下了。

邓书汀兴致勃勃，不光自己买，还张罗要给宿碧挑选。宿碧看见她指的那些新式旗袍，抿嘴迟疑，接着摇了摇头，&ldo;…不用了吧…你给自己买就好。&rdo;

&ldo;旗袍时兴呀。&rdo;邓书汀示意她看自己身上新裁的合身杏色旗袍，宿碧发现她没穿洋装了，不过书汀一向紧随潮流，衣着打扮多变。只是…宿家仍留有许多旧习，她不敢穿旗袍让爷爷看见，也因从未穿过，所以不好意思穿。

宿碧还是推脱。

&ldo;算了，随你吧。&rdo;邓书汀撇撇嘴，又问，&ldo;你与你未婚夫怎样了？&rdo;

闻言，宿碧心里又隐有愁云。

&ldo;我……&rdo;她顿了顿，小心掩饰语气里的沮丧，&ldo;我与他感觉并没有共同话题。&rdo;

&ldo;唉，他毕竟留洋回来，又是男人，这些都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如今一切都在新、变，觉得没有共同话题，那就改变呀。&rdo;

&ldo;改变？&rdo;她喃喃。

邓书汀点头，&ldo;没错。&rdo;说着又指向一件旗袍，&ldo;喏，比如从穿衣打扮开始。&rdo;

宿碧垂眸看着地面，这样大的不同和隔阂，又岂是一件旗袍能改变的？

买完衣服，途径立华大学时，偶然得知礼堂有留洋学者的讲座。那位学者对外国文化了解颇多，因此在学生中很有名气。此时大家都步履匆匆往礼堂而去，宿碧也有些心动。

&ldo;去看看吧？&rdo;

邓书汀不大愿意的模样，&ldo;这会去晚了吧？早没了座位。你又不是不知学生们对他的追捧。&rdo;

&ldo;站着听也行。书汀，你就陪我吧，好不好？&rdo;宿碧央求。

&ldo;……算了，看在你陪我逛街的份上。&rdo;邓书汀勉强答应，立刻就被宿碧拉着走。

礼堂里果然座无虚席，不仅如此，连门口与过道也挤满了人。宿碧挤不进去，况且人太多，挤来挤去不仅没有仪态，也免不了频频和人肢体亲密接触，因此停了下来。邓书汀以为她还想往里去，拉住她，&ldo;就在这里听吧。&rdo;

说着小心避开又凑过来的一个女学生，怕她踩着自己的皮鞋。

宿碧点点头，仔细听礼堂讲台上学者的演讲。

&ldo;想必诸君都知大不列颠与我国从来体制不同，此亦其兴盛之原因。要我讲，民国该学，该效仿，但却不能囫囵照搬，同此理，引入西洋文化，也该对中国之过去有所保留。在此我讲个歪理，不论是说话，还是书信，我们仍还使用中文。若真像有些论者所言，咱们岂不都应不再说话写信，直到学会洋文？&rdo;

话讲到这里，有学生站起来直言道，&ldo;但大家都晓得，庞先生您留过洋，也会洋文，既中文这样好，您又何必学洋文，从前还用洋文与友人写信，用洋文写书呢？&rdo;

台下议论纷纷，宿碧在人墙后等那位庞先生回答。

讲台上的人从容不迫笑道，&ldo;这问题好。但老祖宗有句话说得更好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用洋文与友人写信，实为情趣，至于写书‐‐&rdo;

庞先生故意吊人胃口，停了停，直到台下学生们都翘首以盼，他才又笑道，&ldo;这书可不是写给你们看的，是写给洋人看的。&rdo;

……

礼堂里掌声时不时响起，宿碧站在人群中，心中潮水起伏。

宿家多的还是从前的古书名著，少见学生中流行的书籍，她只能偶尔用这种方式，体会如今的新潮流。

她从小接受的还是偏旧时那一套思想，因此每一次触碰这些新东西，都有一种小心翼翼，心潮难平。对于如今的新，她仍一知半解，问书汀，她讲的囫囵，问爷爷则只会被打发走。她有好奇心，却没有足够的勇气与胆量。

&ldo;走啦，我脚都站疼了。&rdo;

宿碧回过神，恋恋不舍又看了眼礼堂，跟着邓书汀一起离开。

她们没走几步，礼堂里的人群就陆陆续续散了，立华大学里顿时熙熙攘攘。宿碧她们离开时走的是必经的大路，因此人最多，有些学生行色匆匆，她们只能尽力避开，避免碰撞。

但毕竟人都从后面来的，背后又没长眼睛，宿碧没防备，后背与肩膀突然被狠狠撞了下，她忍着疼痛回头看，只见撞了她的人头也没回就往前面跑去。

&ldo;这人急什么？道歉都不懂？&rdo;邓书汀气急败坏抱怨。

宿碧正要开口，突然发现手中空空，编织小包不知所踪。

&ldo;包不见了！&rdo;

她又看向撞了她的那人，背着看不清正面，但双手搁在身前，不用想也知是抱着她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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