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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就在这笔走龙蛇的二字匾额前，一辆马车静静地停靠在边。吱呀一声，大门开启，踏出门槛的一对年轻夫妻转身向门内行了行礼，待目视着门内人儿的远去，俩人这才慢悠悠地往马车上踏去。打开车门，等身后的妻子先行上车坐稳了，贺昆槿这才自己抬脚入内。

混沌的大脑，散架的身体，再加上那已经被疼痛折磨到即将断裂的神经，贺昆槿不晓得自己是如何过完这复杂的一天的，就如同他不晓得自己是如何踏上了马车，又是如何落的坐；她只晓得，在那进入马车，浑身松了一口气的瞬间，压抑了一日的病痛陡然袭来，让周围的一切都离她远去。

乓！身体到下，马车一震。沁入木板的血液，时而冒泡沸腾着，时而化作冰渣冻结。

&ldo;贺昆槿！！&rdo;痛不欲生的哀嚎，肝胆俱颤的恐惧。

怎奈，怀中之人已是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虐阿槿日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第一卷应该还有一章就结束了）

第19章暴露

贺昆槿觉得自己似乎被绑在了一叶舟上，以第三者的身份，在自己的记忆之海里随波逐流。短短的十六载，说少不少，说久也不久，却足以将这小舟荡起，足以让波涛汹涌。往事回首，似乎再也没了当初那难耐的激动，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任由浪花拍打，任由小舟乱游。

记忆之舟似乎被搁浅在了一个孤岛的角落，那是五岁时，一切惨剧发生前的一个艳阳高照的下午。

掐指一算，今日似乎又是那个总会欺负自己的&ldo;雪姐姐&rdo;前来家中与阿爹阿娘共饮的日子，小小的朝青缩着脖子躲在了哥哥身后。她揪着哥哥的袖口，拖拉着脚步，极为不情愿地跟随着父母来到门口；见远处那一身蓝裙的女子逐渐靠近，她将自己的脑袋藏了藏，为自己为何没有学会幻术匿身而懊恼着。

&ldo;呀！小青青，就这么不欢迎你的雪姐姐？都恨不得寻个乌龟壳钻进去了？&rdo;无奈，还是被那眼尖的人儿给逮了住。

&ldo;雪……雪师姑……您……您莫……&rdo;身前的哥哥跨了一步，将自己牢牢挡住。

&ldo;什么师姑？叫姐姐！阿槿啊，你在一旁把舌头捋捋，让姐姐先陪青儿玩着。&rdo;对着那藏在后面只见得着个衣角的女孩儿，&ldo;瞧，小青青你上次要的冰雪剑，雪姐姐给你做好了。&rdo;

似信非信地从兄长身后探出半个脑袋，黑亮黑亮的大眼眨了眨，不一会儿就被女子从袖中掏出的透亮冰剑所吸引。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去摸摸，却又在碰到之前就缩了回去，&ldo;好小……比我阿娘的小多了。&rdo;

&ldo;……&rdo;女子的嘴角抽了抽，&ldo;小青青的个头也比你阿娘小多了，小个子，当然用小剑。&rdo;

&ldo;……哦。&rdo;再次伸手，白嫩的指尖停在了剑柄旁，将女子的神情再三确认，这才格外谨慎地接过了剑。

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冰冰凉凉却丝毫不冻手；心慕手追地挑了几个剑花，琢磨着是否该去给阿娘瞧瞧；可未待兴头过去，那冰剑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地面的水滩。脸一瘪，嘴一撇，果真，又被雪姐姐耍了。

&ldo;噗！小青青你瘪着脸的样子依旧是这么可爱。&rdo;

&ldo;阿娘，你又在作怪了。&rdo;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一个雪色白裙的女孩儿，和小朝青差不多大。只见她嗔怒看了看自己的母亲，低头在小小的荷包里寻出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霜花，&ldo;你不要信阿娘，冰雪剑在没有寒灵力的人手里，是维持不住的。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把这个给你可好，虽然小了些，也不是剑。&rdo;瞧见小朝青依旧怀疑的目光，&ldo;放心吧，它不会化的，只要我没事，它就不会化。&rdo;

将信将疑地伸手将霜花捏住，入手间，阵阵清爽源源不断地顺着指尖漫向全身，指尖上的东西却并没有丝毫要化的迹象。心头喜了喜，心神荡了荡，将之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收藏，一个灿烂的笑容在脸上绽放。&ldo;谢谢。&rdo;

……

柳雁雪双手在袖中紧攥，焦急地在门前来回晃悠着。昨夜目睹贺昆槿倒下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被瞬间掏空了。震惊，恐惧，悔恨，焦炙，有生以来所体验过的种种负面情绪，在那一刻都脱缰野马般的踏上心头。她真的很怕，很怕这还未成功握在手中的幸福，就这样烟消云散；她真的很恨，痛恨自己明已知晓贺昆槿的不适，还与他赌气，任由他硬撑。

怎么办，若是阿娘不能将他救回，自己，该怎么办？自己这颗方递至半空，还未被对方接受的心，又该怎么办？她以为，她曾经真的以为，两个人的时间还很长，禁得起她慢慢敲琢，禁得起她一点点卸下他的心防；她扪心自问，她真的没有踏踏实实将对方的病情放在过心上，因为她理所当然，因为她自骄自傲；直到，直到那一刻，直到他脉象几近全无的一刻，她才慌了，她才意识到，死亡原来是如此临近，而一时的疏忽，将会让自己与他永隔一堵生死之墙。

&ldo;少……王妃。&rdo;雪玲的声音挡住了柳雁雪的脚步。&ldo;这是我于那日婚宴后，王府的后花园里拾到的。前些日子见王妃您……一直很是恍惚，也就忘记了这回事儿，方才想起。奴婢晓得现在可能不是时候，只是……&rdo;转移一下注意，多少能让少主从那烈火焚心中踏出半步。

柳雁雪不明就里地接过那东西，定了定心神，细细地看着。入手间是一个半根拇指长的菱形吊坠，透明却又黄橙交融的颜色，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她手指捏着两尖，下意识地向着阳光透看过去，竟依稀瞧见了一缕橙红火焰在菱形中心摇曳。一手捏住，一手旋转，她不遗毫发地于阳光下将每个角落都细细查看，弧形繁杂的暗纹，有些眼熟，搜寻着记忆，却一无所获。

&ldo;晓得了，此物便先放我这儿罢。你去寻一份当日宾客的名单给我。&rdo;看了看紧闭的房门，&ldo;此事暂且不要告诉他人，容我先琢磨琢磨。&rdo;

&ldo;少主……&rdo;支吾其词。

看了看依旧紧闭的房门，&ldo;我没事。&rdo;

……

费力地撑开眼皮，眼前模糊的人与梦中的蓝裙重合，呢喃声不经意的出口，&ldo;雪……姐姐？&rdo;

坐在榻旁的雪琴一顿，手中的冰针瞬间化了去，撇了撇嘴角，语气很是怪异，&ldo;瞧，这还半迷糊着就将自己的身份给暴露了。也好，省了我去使那盘算了半日的逼供手段。&rdo;见手下的人明显浑身一紧，她坏笑了笑，&ldo;呵，莫紧张，况且紧张也无用，就你这状态，是打不过雪姐姐我的。你说对不对，阿槿，还是该唤你……小青青？&rdo;

&ldo;……&rdo;浆糊般的头脑顿时被吓得清晰了稍许，贺昆槿有些懊恼自己为何浑身刺痛又四肢无力，&ldo;多谢柳夫人出手相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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