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生点了点头。忽又听见帘外头洪澜咋咋呼呼的声音。&ldo;林大哥,你去哪?&rdo;
他不得不起身去查看这个大小姐又要惹什么幺蛾子。走出包厢只见洪澜攀着林启凯的胳膊撒娇。&ldo;我要跟你一起去。&rdo;
&ldo;怎么不陪着谧竹?仲景大哥是去谈公事,你跟着去作甚?&rdo;
&ldo;我就搭个顺风车先去会所看看。反正我也听不懂这些咿咿呀呀,你在这拖着许二,我先去帮你看看现场布置情况嘛。&rdo;罗浮生知道她只是不愿意陪着许星程,找借口开溜,偏偏她这借口找的十分恰当,他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林启凯帮她打圆场。&ldo;澜澜说的也没错。希尔顿那些人没人盯着手脚太慢。反正我顺路,就把她先捎过去。你陪谧竹听完戏以后再过来。&rdo;
罗浮生听见戏台上,新戏已经开场,不愿和他们再磨蹭。挥挥手允了。洪澜即刻挽着林启凯的手开心的下楼去了。
&ldo;澜澜,你慢点。小心别摔了。&rdo;林启凯柔声嘱咐她。
罗浮生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又回头看了一眼帘中许星程的身影。哀叹了一口气。
许星程发现回来的竟是罗浮生,刚刚被洪澜打压的低气压即刻散去。&ldo;魔女走了?&rdo;
罗浮生眼睛盯着戏台上不看他,话里却有警告之意。&ldo;那是你未婚妻,我妹妹。&rdo;
洪爷对他恩重如山,洪爷最紧张女儿的归宿。他自然要加倍上心。
&ldo;浮生,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婚配也要讲究个你情我愿。我和洪澜都无意于彼此,硬凑在一起,岂不互相耽误?如果洪爷今天要你娶一个你不爱的女子,你也会从了他吗?&rdo;
&ldo;会。&rdo;罗浮生毫不犹豫的回答。&ldo;女人嘛。娶谁有什么不一样。&rdo;
许星程摇头,表示孺子不可教也。
另一头,九岁红的压轴大戏即将上演。
隔着后台的帘子,装扮好的师兄弟们看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不免有些紧张。连出场经验丰富的段天赐都心跳如雷。
天婴一身平常装束,今日只有她不用上台,心态自然放松的很,好奇地打量着台下的观众,眼中没有一丝紧张,更多的是新鲜。虽然今天没有吃到生煎包,但侥幸没被爹爹发现她逃家,逃过一劫。爹爹说今晚大戏成功,会带大家一起去仙品居庆功。她这会儿已经在琢磨待会点什么菜了。
此时,扮相为周瑜的九岁红走了过来。众师兄弟齐声叫了句师傅。
临上场了,九岁红最后壮了一次士气。&ldo;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为师平日里对你们百般严苛,就是为了今日这一出大戏。你们一个个的休想做孬种,都给我拿出看家的本事,使出十二分的力气,今天,咱们段家班要在上海滩一炮而红!&rdo;
锣鼓点适时响起,众师兄弟被鼓舞,热血沸腾,鱼贯而出。
见戏班众人陆续登台亮相,戏台下的观众响起了热烈掌声。罗浮生没有马上鼓掌,他在等着九岁红的到来。
再一看旁边,许星程困得直打哈欠。&ldo;戏几点结束啊?&rdo;
&ldo;就这一出了。你至少得让我听一嗓子吧?看这九月红是不是名副其实。&rdo;
隔着后台的帘子,看着徒弟们的表现,九岁红很欣慰。可他刚要上场,却突然眉头一皱,扶着墙,痛苦不堪。
天婴赶紧搀住九岁红:&ldo;爹,您怎么了?&rdo;
&ldo;没什么,心悸,老毛病了,不打紧。&rdo;九岁红强撑着站起来,却明显脸色发青。
&ldo;爹,不行,我从没见你脸色差成这样过,这就送您去看大夫。&rdo;
&ldo;荒唐!我走了,戏怎么办?&rdo;&rdo;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代您上场!&rdo;段天婴拍着胸脯,壮志凌云。
九岁红叹了口气,他并不是不信任天婴的水平。相反正是因为他太了解这个女儿,所以才将她雪藏起来。有朝一日将作为段家班的底牌拿出来,他拍拍女儿的手安慰道。&ldo;我九岁红还没老到那个地步。戏一开锣,就如同行军鼓敲响,两军对垒,哪有临阵换将一说?就是死,我也得死在台上!&rdo;
天婴似乎预感到什么,拉着九岁红的衣角不放。
九岁红拿开天婴的手,眼神示意她放心,转身登台。
第六章死而无憾
戏台上,九岁红身着周瑜戏服登场亮相,那身段那气度,完全看不出是有病之人,还未开腔,便已经引得现场叫好声连连。连挑剔的罗浮生也不禁鼓掌。
&ldo;果真名不虚传,看来,今天要大饱耳福了。&rdo;
戏台上,九岁红酝酿情绪,开口刚唱了第一句,就被一声凌厉的枪声打断。
全场一片哗然。
罗浮生第一时间翻身护住许星程,将他抵在包厢的柱子后面。
&ldo;这是……怎么了?&rdo;在国外的碧海蓝天待久了,许星程差点忘了现如今的上海滩恐怕比他当初离开时更加乱。军阀刚平,百姓好日子还没过上两天,又有官,商勾结,黑帮倾轧。说来说去,他们这些人都是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罪魁祸首,所以有人想暗杀他们那该是常事,甚至算得上是正义之士。
事情远远没有许星程想的那么大义凛然。只见一个样貌猥琐、脸上有疤的瘦子从观众席间起身,举着一把手枪对着顶棚,枪口还在冒烟。那是青帮的胡奇,因为吸大烟而骨瘦如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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