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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柯庭云扭曲着嘴角笑了一下，心想：你亲哥在这呢。换做一般的兄妹，此时可能早就打趣她两句，但柯庭云知道两人关系并不怎么亲近，柯舒朗脸皮又极薄，这么一个亲近的机会他犹豫了两秒，就这么错过了。

秦渝：&ldo;好久不见。&rdo;

此刻柯萍也走了过来，手里拎着给柯舒朗买的帽子，秦渝喊她阿姨，她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并不怎么欢迎。

柯舒朗却很高兴，极力邀请他们一起去吃饭：&ldo;附近有个饭店，特别好吃，我们带你们去。&rdo;

四个人并肩而行，没多久，柯庭云就拉在了后面。秦渝察觉到了，不经意地退了两步，和柯庭云并肩走在一起，小声问他：&ldo;你妈看起来挺年轻。&rdo;

柯庭云：&ldo;那是我姑姑。&rdo;

秦渝挑眉，看着前面两个亲亲热热的身影说：&ldo;那关系倒真好。&rdo;

这顿饭吃的不太愉快。

只有柯舒朗忙着拍照，又问秦渝下周的安排，还张罗着吃完饭去哪里玩。柯庭云嘴里塞着八块钱一个的不知道什么名字的点心，听着柯舒朗在耳边快活的、和在家里截然不同的声调的声音，觉得有点惆怅。

大概是觉得格格不入。他想，自己反倒像是个闯进别人聚餐的外人一样。他盯着眼前瓷白的碗，有点发愣。碗里却忽然多了一块粉蒸肉：&ldo;这个好吃。你尝尝。&rdo;

柯舒朗有点羡慕地看着秦渝给自己哥哥夹菜：&ldo;你俩关系真好。&rdo;

这话一出，不知怎地，柯庭云就觉得心尖有点发热，看不见的热气蒸腾，从胃里窜到嗓子眼，让他觉得痒痒的，但是很舒服：&ldo;我去个厕所。&rdo;

柯舒朗也站起来：&ldo;我也去。&rdo;

兄妹俩站在走廊里，秦渝一看见柯舒朗脸颊微红的神色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他借口自己尿急，先一步冲进了厕所里，听见柯舒朗在门外很不满地抱怨了一声。

镜子里映的是柯庭云自己的脸。有点苍白，所以脸红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出来。柯庭云把手放在水龙头下，仔仔细细地洗了两遍，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出去，柯舒朗果然已经走了。

出饭店的时候天还早，柯舒朗有意再一起逛逛，柯庭云却说还要回去学习，柯舒朗就皱着眉头，觉得自己哥哥从来不爱学习的，这么说显然是个借口。她还想说话，但柯萍已经推她的肩，顺着力道让她往前走了两步：&ldo;你哥哥他们学习紧张，不要耽误他们的时间。我陪你，咱们再去书店看看，给你们买几本书。&rdo;

秦渝看着两个人走了，若有所思。柯庭云碰碰他：&ldo;不舍得？&rdo;这当然是开玩笑的。秦渝摇摇头。两个人都没吃饱，在路上又买了炸串，秦渝嘴挑，就捡着中间的肉串吃，剩了一大串蔬菜。柯庭云强硬地把蔬菜递到他嘴边：&ldo;你看你下巴上的这颗痘，就是因为你挑食造成的。&rdo;秦渝有心反驳，但对方脸上一片光滑，他知道柯庭云从不抹什么护肤品，天生的皮肤好，就不甘心地嚼着蔬菜，把木签咬在两排牙齿中间：&ldo;行，吃完回去做卷子。&rdo;

柯庭云惊悚地看着他：&ldo;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还做卷子？&rdo;

秦渝故意拿沾着油的手去拦柯庭云肩膀，被对方嫌弃地避开：&ldo;不然呢？继续逛街？&rdo;他犹豫了一下：&ldo;你觉不觉得，你姑姑好像对我有敌意？&rdo;

柯庭云觉得是有点，柯萍和柯父一样，对待外人就像戴了面具，一贯都非常亲切，属于老人说的&ldo;窝里横&rdo;，但是对秦渝明显不热络有点冷淡的样子，他这么想，嘴上却说：&ldo;你想多了吧。&rdo;

秦渝摇头：&ldo;你和你妹妹去厕所的时候，她对我说……&rdo;

离柯舒朗远点。

秦渝想起当时的情景，柯萍眉梢高高地吊着，嘴角似笑非笑，像是在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客套，十分距离里透着三分不屑：&ldo;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在想什么，离她远点。&rdo;

柯庭云回忆了一下，柯萍的表情一向都是淡淡的，到柯家这么多天，也从没见过她有急躁或者发火的时候：&ldo;她是误会你对舒朗有什么企图了吧。你不知道，她没有孩子，都是把舒朗当自己孩子疼的。&rdo;

秦渝：&ldo;你有没有注意到上菜的时候她拿纸擦了三遍手？&rdo;

柯庭云注意到了，但柯萍在家也是这样，她住酒店，自己的东西从来不放到柯家，包里的化妆品啊什么的落到柯家都要捡起来擦好几遍，柯母说她爱干净，柯庭云自认自己干净度一般，也只觉得柯萍可能有轻度洁癖。秦渝想起柯萍看自己时含着敌意和凶狠的目光，心里不舒服了一下：&ldo;反正我觉得不太对，好像有点……&rdo;他想说神经质，但想到柯萍是柯庭云的长辈，自己在他面前这么说不好，又换了个词：&ldo;偏执，你小心点。&rdo;

柯庭云一下就笑开了：&ldo;怎么说也是我姑姑啊，再说，下周她就要回去了。&rdo;

柯萍的确是要回去了，但是要带着柯舒朗一起。

这话她一说出口，柯庭云倒不怎么意外，柯萍明显很喜欢柯舒朗，还当着柯父的面说过想带柯舒朗一起去玩玩，见见世面。

柯父沉默了会，不知道在想什么。柯母倒是挺开心，但考虑到柯舒朗的学业，还是拒绝：&ldo;等放暑假了再去吧，现在走不开。&rdo;

柯萍双手交叠，右手的大拇指不自觉地叩着左手，柯庭云听见她说：&ldo;转学，我要带她走。&rdo;

&ldo;她是我的孩子。&rdo;

第11章打工

那一刻柯庭云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小时候自己抱着柯舒朗、护着她不挨打以及背着她上学的种种场景呼啸而过，闪的他只能听见时光流过的声音，最后是秦渝那天对他说的：&ldo;我觉得不太对。&rdo;

柯庭云支住脑袋，在心里痛骂秦渝的乌鸦嘴。

柯母明显愣了一下，柯父倒是很快反应过来，把嘴里的烟蒂吐在地上：&ldo;神经病。&rdo;

柯庭云想起来，柯父以前经常是这么叫柯萍的，而且毫不避讳，在两个孩子面前痛斥柯萍丢下父母跟个男人跑了的事情。柯庭云对这种充斥着脏字和污秽字眼的辱骂感到恶心，因此从来不去过问柯萍的过去，只隐约知道柯萍喜欢一个男人，并且有了孩子，最后却被柯父拆散了。

柯母推着愣在原地的柯舒朗和柯庭云：&ldo;回去回去，别站在这里。&rdo;

兄妹俩对视一眼，关上门，然后不约而同地贴在了门后。

可惜这门虽然老旧，但隔音效果还不错，柯庭云听了半天，也只有柯父模糊的几个字眼，他努力地从只言片语中拼凑信息，却忽然听到柯萍一声拔尖的尖叫：&ldo;你害死了我的孩子，她是你欠我的！&rdo;

这也就够了。柯庭云听到柯父的咆哮，屋外叮当一片，伴随着大门砰的一声‐‐不知道是谁出去了，柯庭云猜是柯父，因为外面只有柯萍的声音，她冷哼了一声：&ldo;你欠我的。&rdo;

这四个字好像魔咒，让柯庭云觉得脑袋发紧。柯舒朗早就呆坐在床沿，她身后是柯萍买来送她的抱枕、桌面上是柯萍送她的手机和书，衣柜里还有新的衣服。柯舒朗的目光从这些东西上一一划过，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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