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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田思思这才觉得完全放心，一放心，立刻就又想到那件事了。

一想到那件事，就片刻再也忍耐不得，拉著田心就往树林里钻。

树林里并不太暗，但的确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田心悄声道：&ot;就在这里吧，汉有人看车，我们不能走得太远。&ot;田思思道：&ot;不行，这里不行，那赶车的是个呆子，用不著担心他。&ot;每个人都认为越暗的地方越安全，这也是人们心理上的弱点。

田思思找了个最暗的地方，悄悄道：&ot;你留意看著，一有人来就叫。&ot;田心不说话，吃吃地笑。

田思思瞪眼道：&ot;小鬼，笑什么!没有见过人小便吗？&ot;田心笑道：&ot;我不是笑这个，只不过在想，这里虽不会有人来，但万一有条蛇……&ot;田思思跳起来，脸都吓白了，跳过去想找个东西塞她的嘴。

田心告饶，田思思不依，两人又叫又笑又吵又阔，树林外的车辆马嘶声，她们一点也没听到。

等她们吵完了，走出树林，那赶车的&ot;呆子&ot;早已连人带车都走得连影子都瞧不见了。

田思思怔住。

田心也怔住。

两个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怔了很久，田心才长长叹了口气，道：&ot;我们把人家当做呆子，却不知人家也把我们当呆子，我们是真呆，人家却是假呆。&ot;田思思咬著牙，气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田心道：&ot;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ot;

田思思道：&ot;无论怎么办，我绝不会回家。&ot;

她忽又问道；&ot;你有没有把我的首饰带出来？&ot;田心点点头。

田思思跺著脚道：&ot;我们刚才若将那个小更袱带下车来就好了。&ot;田心忽然从背后拿出了个包袱，道：&ot;你看这是什么？&ot;田思思立刻高兴得跳了起来，道：&ot;我早就知道你这小噘嘴是个鬼灵精。&ot;田心却又叹了口气，喃喃道：&ot;到底是小孩子，做事总不如大人仔细。&ot;路上并不黑，有星有月。

两个人追逐自在的走著，就好象在闲逛似的，方才满肚子的怒气，现在好像早就忘了。

田思思笑道：&ot;东西丢了，反倒轻松愉快。&ot;

田心眨著眼，道：&ot;你不怕盖那些臭男人盖过的被了？&ot;田思思道：&ot;怕什么，最多买床新的就是，我那床被反正也是买来的。&ot;田心忍不住笑道：&ot;我们这位大小姐虽然脾气有点怪，总算还想得开，只不过又有点健忘而已。自己说过的话，自己一转头就忘了。&ot;田思思瞪了她一眼，忽又皱眉道：&ot;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ot;田心道：&ot;什么事？&ot;

田思思道：&ot;那赶车的没拿车钱，怎么肯走呢？&ot;田心又怔住，征了半天，才点著头道：&ot;是呀，这点我怎么没想到呢？&ot;田思思忽又&ot;啪&ot;的轻轻给了她一巴掌，道：&ot;小呆子，他当然知道我们车上的东西很值钱，就算买辆车也足足有余。&ot;田心道：&ot;哎呀，小姐你真是个天才，居然连这么复杂的问题都想得通，我真佩服你。&ot;大小姐毕竟是大小姐。

大小姐的想法有时不但要人啼笑皆非，而且还得流鼻涕。

三

天亮了。

鸡在叫，她们的肚子也在叫。

田思思喃喃道：&ot;奇怪，-个人的肚子为什么会『咕咕』的响呢？&ot;田心道：&ot;肚子饿了就会响。&ot;

田思思道：&ot;为什么肚子饿了就会响？&ot;

田心没法子回答了，大小姐问的话，常常都叫人没法子回答。

田思思叹了口气，道：&ot;想不到一个人肚子饿了会这么难受。&ot;田心道：&ot;你从来没饿过？&ot;

田思思道：&ot;有几次我中饭不想吃，到了下午，就觉得已经快饿疯了。现在我才知道，那时候根本不算是饿。&ot;田心笑道：&ot;你不是说，一个人活在世上，什么样的滋味都要尝尝吗？&ot;田思思道：&ot;但饿的滋味我已经尝够了，现在我只想吃一块四四方方、红里透亮、用文火炖得烂烂的红烧肉。&ot;田心道：&ot;那么你只好回家吃吧。&ot;

田思思道：&ot;外面连红烧肉都没得买？&ot;

田心道：&ot;至少现在没有，这时候饭馆都还没有开门。&ot;她想了想，又道：&ot;听说有种茶馆是早上就开门的，也有吃的东西卖，这种茶馆大多数开在菜市附近。&ot;田思思拍手笑道：&ot;好极了，我早就想到菜市去瞧瞧了；还有茶馆，听说江湖中有很多事，都是在茶馆里发生的。&ot;田心道：&ot;不错，那种地方什么样的人都有，尤其是骗子更多。&ot;田思思笑了，道：&ot;只要我们稍微提防些，有谁能骗得到我们？我们不去骗人家，已经算不错的了。&ot;这城里当然有菜市，菜市旁当然有茶馆，茶馆里当然有各色各样的人，流氓和骗子当然不少。

大肉面是用海碗装的，寸把宽的刀削面，汤里带著厚厚的一层油，一块肉足足有五六两。

在这种地方吃东西，讲究的是经济实惠，味道好不好，根本就没有人计较。

这种面平日大小姐连筷子都不会去碰的，但今天她一口气就吃了大半碗，连那块肉都报销得干干净净。

田心瞅著她，忍不住笑道：&ot;这碗和筷子都是臭男人吃过的，你怎么也敢用？&ot;田思思怔了怔，失笑道：&ot;我忘了，原来一个人肚子饿了时，什么事都会忘的。&ot;田思思摸了摸脸，悄悄地说道：&ot;我脸上是不是很脏？&ot;田心道：&ot;一点也不脏呀。&ot;

田思思道：&ot;那么这些人为什么老是穷瞪著我？&ot;田心笑道：&ot;也许他们是想替女儿找女婿吧。&ot;她手里始终紧紧抓住那包袱，就连吃面的时候手都不肯松开。

田思思忽然道：&ot;松开手，把包袱放在桌上。&ot;田心道：&ot;为什么？&ot;

田思思道：&ot;出门在外，千万要记住『财不可露眼』，你这样紧紧的抓著，别人一看就知道包袱里是很值钱的东西，少不了就要来打主意了。你若装得满不在乎的样子，别人才不会注意。&ot;田心抿嘴吃吃笑道：&ot;想不到小姐居然还是老江湖。&ot;田思思瞪眼道：&ot;谁是小姐？&ot;

田心道：&ot;是少爷。&ot;

她刚把包袱放在桌上，就看见一个人走过来，向她们拱了拱手，道：&ot;两位早。&ot;这人外相并不高明，甚至有点獐头鼠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田思思本不想理他的，但为了要表现&ot;老江湖&ot;的风度，也站起来拱了拱手，道：&ot;早。&ot;这人就居然坐了下来，笑道，&ot;看样子两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的吧？&ot;田思思谈淡道：&ot;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城里什么地方我都熟得很。&ot;这人道：&ot;兄台既然也是外面跑跑的，想必认得城里的赵老大赵大歌&ot;听他的口气，这位赵大哥在城里显然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若不认得这种人，就不是老江湖了。

田思思道：&ot;谈不上很熟，只不过同桌吃了几次饭而已。&ot;这人立刻笑道：&ot;这么样说来，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在下铁胳膊，也是赵老大的小兄弟。&ot;他忽然压低语声，道：&ot;既然是一家人，有句话我就不能不说。&ot;田思思道：&ot;只管说。&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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