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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此事若被王母得知，三妹受的处罚，必然重过织女百倍。自己兄妹的存在，原本便已是仙凡严禁通婚这一天条的笑柄。如果再私通凡人，三妹，只怕你就当真要万劫不复了。

那么，只有断了她的念头了？没有做这一世夫妻的机会，就算她不想忘记，时间也会冲淡所有的思念。幽禁在这里，王母一时不会知道。只要抹去此事存在过的痕迹，一切就又能回到自己出任司法天神时，所精心拟定好的那个轨迹上来。

&ldo;二哥不会害你，哪怕，从此你再也不会原谅我这哥哥，我也要保住你这一路上的平安。&rdo;

伸手试去嘴边的血痕，杨戬转过云头向远方而去。众人看他忽忧忽怒，时而冷厉，时而温和，无不担心。龙八看着镜面不断变化的风景，惊道：&ldo;是去刘家村的路，杨戬……杨戬要去刘家村拿你们了，沉香！&rdo;

果然是刘家村，杨戬隐了形，按哮天犬禀过的住址，毫不费力地就寻到了那间刘记灯笼店。小玉紧张地抓住沉香，似是这样才能确定丈夫的安全。沉香看着店里熟悉的物件，也是惊疑不定。

几个村民正在挑选着灯笼，刘彦昌新店开张，正笑逐颜开地招揽着生意。三圣母看着丈夫，心中荡过缕缕的暖意。想到他一人拉扯大孩子，培养成材，自己才不用再受二哥的折磨，更是感动。

杨戬阴沉着脸看着店中情形，屈指作势，法力聚成一抹银色光箭，对准了刘彦昌的咽喉。三圣母紧张得几乎叫了出来，拦在毫不知情的丈夫身边，徒劳地叫道：&ldo;你不能杀他，杨戬，你……你这寡情无义的畜生！&rdo;

就在这时，婴儿的啼哭声从外边传来，一名妇人叫道：&ldo;刘先生，不成了，这娃儿就要你抱，换了我们就哭个没完啊。&rdo;杨戬一震，射出的光箭又被他伸手收了回去。

那妇人将手中的婴儿递到刘彦昌手里，抱怨道：&ldo;才这么点大的娃啊，她娘就这么狠心不要他了？刘先生，不是我说你，你当初怎么选媳妇儿的？&rdo;刘彦昌面露苦笑，敷衍了几句，抱着儿子轻拍着来回走动。

杨戬便站在刘彦昌身前，神色奇特之至。他的目光落在这小小婴儿的脸上，见这孩子眉清目秀，娇美粉嫩，就和三妹才出世时的模样一般无二。他后退了一步，撞在店里的柜台上，衣袖无风自动。

虽明知不会有事，众人仍是不敢出声，只顾看着杨戬的脸色，生恐他真出手取了这苦命父子的性命。杨戬却只愣愣地看向那婴儿，神色间全是阴郁挣扎。

村人渐渐散去，刘彦昌回到里屋，哄着哭闹不休的儿子。沉香有些怕人笑话地红了脸，但此时又怎会有人笑他？小玉轻声说：&ldo;沉香，你和我一样，都这么可怜。&rdo;

三圣母弯下身子，贴上儿子幼嫩的脸颊，泣不成声地道：&ldo;沉香，沉香，你是知道娘不在身边么，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我的孩子……&rdo;沉香见她伤心，挽住母亲劝道：&ldo;娘，别难过，都过去了。我们一家人，以后再不会分开的了。&rdo;

镜外，嫦娥幽幽一叹，四公主说道：&ldo;沉香小小年纪，倒像知道家中事情似的，一哭起来就不停下。&rdo;

正如她所说，任刘彦昌百般设法，也拿孩子的哭声没办法。他本就心绪烦乱，被这一闹，更是火气上冲，将孩子往摇篮里一放，怒道：&ldo;别哭了，再哭你娘也回不来，你让我省点心好不好！&rdo;

三圣母听见，嗔怪道：&ldo;彦昌，你怎么对孩子这么凶，他也是想我才这样的。沉香，是不是？&rdo;后一句却是对摇篮中的孩子说的。

镜外刘彦昌有些不好意思，说道：&ldo;沉香总是哭，我一想起你生死不明，也不知能不能把他带大，心中就无法安定。&rdo;这也是人之常情，反正时过境迁，三圣母嫣然一笑，垂首逗弄小小的婴儿。

先前刘彦昌进屋时，杨戬便也跟了进来，冷眼旁观，不知在想着什么。此时，想是恼了孩子的哭闹，他不屑地哼了一声，一挥手，刘彦昌立时倒在床上。沉香大惊，疾步过去，发现父亲只是晕了，这才放心。三圣母霍地站起来，见杨戬向摇篮过来，兴起不安的念头：&ldo;你……你真的想斩糙除根？&rdo;

杨戬却只低头看着沉香，冷峻的目光渐渐转向温和。他从摇篮中抱起沉香，在手上轻轻拍了两下，见孩子哭个不停，便解开了襁褓，果然，沉香的尿布湿了。

小婴儿不会说话，只会用哭声表达情绪，他尿湿了不舒服，自然是要大哭，奈何碰上完全没带过孩子的刘彦昌，完全对牛弹琴了。

沉香大窘，原来是这样，也是，小小的孩子怎知道家中发生何事，自己的吃喝拉撒才是最重要的。杨戬抱住小沉香，轻轻哄着，在房中找出干净的尿布，换了，裹好，才又放回摇篮。

他嫌恶地瞥了一眼刘彦昌，冷哼道：&ldo;百无一用的废物，连带孩子都不会！若将我外甥带出病来，我断不会饶了你的性命！&rdo;杀气又现，好一会才散去。

沉香有些发怔。外甥？这个时候，婴儿时的自己，就已被杨戬称过一声外甥了么？三圣母奇怪地看着二哥，猜不出他到底转着什么念头。

在摇篮边出了会神。婴儿不知事，转着点漆般的眼睛，只顾看着他。杨戬自失地一笑，来之前下定的决心，一点一点地烟消云散了去。这孩子，毕竟是三妹的亲骨血啊！

他随手摇动摇篮，不自觉地哼起歌来。歌谣舒缓，听着听着，婴儿就在摇篮中沉沉入睡。杨戬怅然一叹，欲走，却又驻住了脚步，伸手在空中一点一划地画出符印，拍入沉香体内。众人都识得，这是仙界常用的护身符，能佑人平安，趋吉避凶。

第二章喜烛正高燃（上）

此后的三年里，杨戬常去探望沉香，也常去华山见三妹。三圣母跟着他进入自己呆了二十余年的地牢，心生感慨，对沉香低语道：&ldo;我不知他早寻到你下落，他只说要我死心，只要我答应不再见你们就放我出来。我……我只是不肯。&rdo;面上神色又是伤感又是甜蜜，镜前刘彦昌见了自是感动，轻轻唤了声&ldo;三圣母&rdo;。

众人的目光随着杨戬穿过阴森的甬道，来到最后一道囚门前，杨戬并未立刻进去，现出郁郁之色，立了一会，开门进时却又是一脸的冰冷威严。三圣母有些感动，不想杨戬并不似自己想的那般无情，但想到日后之事，一颗心又冷了下来。

&ldo;我求他让我去看看你们，他却说没有找到，便是找到也定是当即杀了。我不相信，他神通广大，若要找，怎会找不到。我一再求他，他只是不松口，冷冷地说我犯了天条，他念在兄妹之情没有报上天庭，要我认错……&rdo;

三圣母回忆往事，慢慢向大家途说当日之事。她在牢中无事，是以记得极清楚。洞中对话果然如是，囚台上苦苦哀求的三圣母，洞中回荡的杨戬冰冷的话语，让百花仙子啐了一口，骂道：&ldo;好无情的人，等回去了我定要去好好骂他一顿给三妹妹出气。&rdo;哪吒虽惋惜杨戬大哥变得如此冷酷，但已渐渐不满百花仙子的口舌刻薄，横了一眼百花仙子：&ldo;好啊，等我寻来甘露治好他，你去骂好了。&rdo;百花哽住，悻悻地不再开口。

洞中兄妹二人的对话还在继续，三圣母已哭倒在台上：&ldo;二哥，我的儿子已经三岁了，可我只见过他出生不久的样子。二哥，你难道忘了娘？你就当可怜我，让我见见我的儿子。哥，求求你！&rdo;杨戬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痛楚，神色渐渐温柔下来，只可惜三圣母伏在台上不曾看见。

&ldo;三妹，我确实已寻着他们。你不用担心，半年前我还见过沉香，他很好。&rdo;杨戬终于松口了。三圣母睁大眼睛：&ldo;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他分明一口咬定没见过你们，直到沉香知道身世要来寻我才改口。怎么会这时……&rdo;不等她说完，杨戬的声音再度响起：&ldo;三妹，我知道你和我一样固执，想必再关你多久你也不会放弃他们。我已决定，再过百年，等到他父子二人阳寿尽时再还你自由，免得你走上母亲的老路。&rdo;

台上的三圣母惊骇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杨戬的心再次软了，轻叹一声：&ldo;也罢，我就带你去见一次，免得你遗憾终身。你不能离开此处，我只带你魂魄去。你须得答应我，不可过于激动。&rdo;台上三圣母连连点头。

三圣母满面迷惘，转视沉香：&ldo;沉香，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怎么不记得，一点都不记得。我见过幼时的你？&rdo;沉香哪里知道，见母亲有点恍惚，扶她跟在杨戬后面，安慰道：&ldo;娘，别想那么多，我们跟着去看不就知道了。&rdo;

杨戬带着妹妹魂魄来到刘家村，却见到刘家大门紧闭，铁将军把门，咦了一声：&ldo;人呢？&rdo;三圣母好不容易求得他来见丈夫儿子，更是大急，魂魄一阵波动。杨戬忙施法替她定住，劝道：&ldo;可能是出门了，我去寻人问问。&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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