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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ldo;我……要回家了。

蒋介石趋前一步，用了更加热情的语调再问：

&ldo;陈小姐府上何处？&rdo;

这样的问题就显突兀了，陈洁如不禁诧异地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蒋介石。在陈洁如这样一个小姑娘的眼里，面前的蒋介石已经是一个岁数很&ldo;大&rdo;的大人了，他中等个子，瘦瘦的，但并不显得赢弱，头顶略秃，下巴比一般人嫌宽了一些，长着一双深沉锐利咄咄逼人的眼睛，这双眼睛正热切地盯住自己，仿佛长了刺一样，直刺得陈浩如粉面微红，急忙又垂下了头。她咬了咬嘴唇，对蒋介石提出的问题感到不可理解，便摇了摇头。

蒋介石笑了，笑声很轻，略带浊音：&ldo;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你家住在哪里？啊呀呀，那么你这位小姐怕不是迷路了吧？&rdo;

这种拙劣的调情伎俩对于蒋介石来说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的，他打趣地继续盯住陈清如。这种小伎俩施之于天真无邪的陈洁如却是立见奇效，只见她略一歪头，露出一个笑靥，却仍是只摇头不说话。

&ldo;告诉我，你住在哪里？&rdo;蒋介石抓住这个有利时机，紧追不放。

&ldo;西藏路88号&rdo;，陈洁如朱唇轻启，报了一个假地址。她自幼受到&ldo;男女授受不亲&rdo;的旧传统的熏陶，从6岁起就与父兄一类的&ldo;男人&rdo;坐不同席、居不同室。而且，她的母亲一直在向她灌输处女保持贞操的重要性，提醒她要对男人保持高度的警惕。在这种思想教育下，陈洁如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了男人向女人献殷勤必是有所企图的道理，她当然不能让这个男人轻易得逞。所以，陈洁如在脱身无计的情况下，灵机一动，报了一个假地址。

&ldo;那我送你回家。&rdo;蒋介石见陈洁如终于说出了地址，立即展开第二轮攻势。

&ldo;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rdo;陈洁如像一只受了惊的羔羊，急切地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蒋介石却横跨一步拦在陈清如面前：

&ldo;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可以？&rdo;

陈洁如惶恐地瞪大了眼睛，觉得这个纠缠不休的男人简直是不可理喻。现在她想起了妈妈说过的话，眼前这个殷勤得过火的男人肯定是居心叵测，于是她沉住了气，一字一板地对蒋介石说：

&ldo;我的父母是非常严厉的人，他们绝对不允许我同任何陌生人在一起走。否则，他们会骂我的。所以，你一定不可以同我一道走的！&rdo;

&ldo;可是我们已经并不陌生了呀！&rdo;蒋介石毫不气馁，继续咬字眼作文章，纠缠不放。

&ldo;不不，绝对不行！&rdo;陈洁如这一次真的有些惶惊了，她下决心不再理会蒋介石，遂紧闭了嘴唇，低了头，拔脚便走。

蒋介石终于无计可施了，眼巴巴地看着陈洁如从自己身边冲了过去。

可惜，陈洁如毕竟还是年龄太小，不会撒谎。她报给蒋介石的假地址不全是假的，只是故意把&ldo;33号&rdo;说成了&ldo;88&rdo;号，而&ldo;西藏路&rdo;这个大方向并没有错报。这也是陈洁如&ldo;经验&rdo;不足，心地诚实的一个表现。她自己则深受这一点&ldo;诚实&rdo;之喜，致使蒋介石终于找上门来。

那一天，陈清如一个人在家里做功课，突然，蒋介石满面通红地冲了进来，一见面就大念苦经：

&ldo;哎呀陈小姐，你可把我害苦了！自从你给了我那个错了的门牌号码，我就一直在这条街上转，像一个贼一样朝每一间房子里探头探脑，幸亏今天从外面看到了你。你为什么骗我？&rdo;

&ldo;因为我不想让你到这里来！&rdo;陈洁如被这突如奇来的造访吓坏了，不加思索地冲口说出了一句大实话。

蒋介石却笑了起来：&ldo;你想也罢，不想也罢，反正我终于把你找到了，你再也逃不脱了！&rdo;见陈洁如低头不语，他进一步表白心迹：&ldo;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从咱们在张家初次相见的那一刻，我就觉得这一辈子我已经注定没法子再喜欢别的女孩子了。这几天，我朝思暮想，什么事也做不下去，一心只想着要见到你。你知道不知道，我每天都会梦见你！&rdo;

这种露骨示爱的言辞并未激起一个年轻如孩子心灵上的震颤，反而使她觉得羞赧无地。有生以来，还从来没人对她说过这样肉麻的话。

正当陈洁如窘迫万状不知所措的时候，陈清如的母亲恰好回家来了。她看见女儿羞龈的神色和蒋介石笑着的脸，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在问过蒋介石的姓名之后，这位母亲示意女儿进入内室，然后以平静得似乎冷峻的语调对蒋介石说：

&ldo;我女儿今年才只有13岁，只是她长得高一些，发育得早一些，其实她还是个小孩子，你如果有什么事，请去找她的父亲说吧，我不希望有什么事情使她在学习上过于分心。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rdo;

蒋介石恭敬地笑着，点点头：&ldo;我明白，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很喜欢阿凤小姐，我爱她，我想要她作我的女朋友。&rdo;蒋介石的笑容非常谦恭，可是他说话的口气却是十分坚定。

陈清如的母亲当即委婉而又更加坚决地驳斥了蒋介石的念头。但是，这并没有使蒋放弃对陈洁如的追求。此后不久，他又委托张静江，由张夫人朱逸民向陈洁如再次转达了爱慕之情。朱逸民毕竟是陈清如童年时代的好朋友，陈洁如在她面前倒是肯于吐露心声：&ldo;我不喜欢他，我很害怕。怕他的粗鲁，怕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在看我的时候好像有一股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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