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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当时临霜匆匆回来藏书阁时，翠云便已猜到了她或许出了什么意外，却不知丢失了葫芦埙等一系列事情，更不知后来所发生的一切。而今听她虽说的轻描淡写，大概也能想到当时是个怎番场景。心悸之余，不禁念着幸好。

说着说着，说到了红玉，翠云忍不住感叹：&ldo;想当初，你红玉姑姑和我一起在老夫人的清和堂时，也就和你现在差不多大，她一直是最得宠的那个。长得好，人也聪明，才十四五岁，就已经是个掌事的大丫头了。可惜了出了那样子的事，直接被丢在了后院，不然，现在恐是连问蓉都不能及她了。&rdo;

临霜擦桌的手微微一停，没有说话，眼睛睁得大大的。

&ldo;你是不是不太懂?&rdo;翠云见她这幅样子，笑了，絮絮向她说起了当初的一些事情。

原来翠云与红玉乃同一年入府，与临霜和秋杏阿圆一般，自一入府便两相交好。两人皆是貌美优异的女孩，分院时又一同被分入了清和堂，伴老夫人身侧。翠云向以才气著称，喜好读书刺绣，为人温静。红玉则恰恰相反，相较翠云更为性情跳脱，聪明桀骜，又妙语连珠，更为老夫人喜爱。

可是便在红玉被升为一等掌事不久，清和堂内却传出老夫人碧玺珠失窃一事。那碧玺珠其实并不贵重，只是由于乃老夫人自家乡带来的，又是老夫人生母的遗物，所以才显格外珍贵。清和堂因这一事闹得鸡飞狗跳，可就在老夫人想要作罢时，却有人说自红玉的屋中搜出了碧玺珠，只是搜出时，那宝珠已经破碎了。

红玉百口莫辩，可是有这破碎的碧玺珠作证，无论何处，都几乎已锁定了红玉便是行窃者。据说那时祖夫人还在，听闻此事勃然大怒，下令要将红玉捉去问官。却是老夫人不舍，最终只判了红玉板刑，被置在了后院做粗使，后来磨砺了好些年，才终于重新爬上了一阁掌事。

翠云感叹道：&ldo;要说起来，这件事现在想想，其实还很多疑点。红玉再不济，若真偷了那珠子，不好好藏着，又怎会教人看见?再说，若她是为了销毁证据碾碎了珠子，那又怎么会将碎珠子还留在自己房内?只不过当时老夫人也是太气了，既气她也是保她，这才不由分说就打了她。她虽知老夫人是好意，但到底还是凉了心，也让她变得今天这个古怪性子……&rdo;

这一次择选结束后，老夫人在分配阿圆时，本也提及令红玉重回清和堂，可是红玉却冷言力辞，只承接了红枫苑的掌事，发誓此生不入家主阁苑，令老夫人大为惋惜。临霜本还疑惑着红玉为何这般选择，现在一听，不免大为震惊，怔怔道：&ldo;珠子绝不会是红玉姑姑偷的，姑姑一向正直，不会那么做的!&rdo;

翠云笑了，&ldo;傻孩子，我们了解她为人的，自然相信这不会是她做的。但不了解她的，只看着证据，只听别人的传言，又怎会管真相是怎样的?更何况，这世上，天生就有人喜欢看别人的挫败为乐。只要比自己好的人突然不好了，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会先忍不住踩上一脚才会开心。&rdo;

凝望着临霜澄澈的眼瞳，她顿了顿，加重语气道：&ldo;临霜，这也是我今天要和你说的!&rdo;

临霜微怔了怔。

翠云道：&ldo;所有人都觉得，家主的阁苑很好，可其实，家主的阁苑才是最危险的地方!你即将入紫竹苑，可要时刻记得，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小心，千万不可给别人留下丝毫诟病的把柄。更要时刻留下个心眼，不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人背地捅你一刀!&rdo;

临霜心中一悚，心跳都不自觉加快了些，怔缓了少顷，向着翠云淡笑起来，&ldo;不会的姑姑，临霜既不会害人，又怎会有别人来害我?姑姑多想了。&rdo;

&ldo;我最担忧的就是你这性子!&rdo;翠云怒其不争般沉叹了声，&ldo;你不害人，别人就不会害你么?怀璧其罪!如果不是这样，红玉是怎么去后院的?那姓黄的丫头又为什么三番两次针对你?不说远的，光说眼下，你可别忘了，你的葫芦埙是怎样丢的!&rdo;

临霜微愕，胸口不由自主漏了一拍。

&ldo;总之你记得，高处不胜寒。等你到了紫竹苑，必定加倍小心，尤其记得要小心……&rdo;

她话音微一停顿，渐渐凑近她的耳侧，轻吐了一个名字。

&ldo;锦心。&rdo;

临霜握着抹布的手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那一道声音极轻，吐荡在耳侧，风一般稍纵即逝，临霜却赫然呆住了。她怔怔看着翠云，心中惊忡，腾起一抹悚恐凉意。

&iddot;

月如清霜，银辉映亮了大片天际。如水般泻下，在幽寂的院内投映了婆娑树影。

紫竹苑内，内苑正屋的灯火还在燃着。明亮的灯晕透过窗棂，在雪白窗纸上点开了一抹昏黄，映出窗内一道挺拔的身影。

安小开步入内苑的时候已是很晚了，看这天色，原想径直回去歇息，入了门才望见主屋的灯还亮着。他顿了一顿，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叩响了屋门。

&ldo;少爷。&rdo;

&ldo;进。&rdo;

沈长歌正自案前做着书法，听见步响，头都未抬，手中狼毫轻走，直到落了最后一笔。才抬眸看向两步以外的安小开。

&ldo;怎么样?&rdo;

安小开点点头，&ldo;找到了。&rdo;

他往前挪了一步，将手里的埙盒放了下，又从袖中取出一块包裹整齐的手帕，一同递给他，&ldo;少爷您看，是不是这个?&rdo;

一层层张开手帕，被严密包裹着的是一片破碎的葫芦渣，已经看不出最初的形状。

沈长歌手指微顿。

他大略看了眼，伸手掀开其中几片碎片，果真在葫芦身上看到已经残碎的寒梅笔触，眉宇微微一蹙。

&ldo;这是在哪儿找到的?&rdo;

&ldo;晴源居外苑。&rdo;安小开道：&ldo;我就按照少爷您说的，找了只狗，先闻了这个埙盒，然后它就直接找到了这个。说来也是怪了……我问了今天在那的几个丫头，她们说，临霜姑娘都没有去过那个位置。也不知道这埙是怎么掉在那儿的。&rdo;

沈长歌眉宇微动。

&ldo;那今天一直在那位置候选的是谁?&rdo;顿了顿，他干脆直接说出了心中所想的那个可能，&ldo;方锦心?&rdo;

安小开登时讶住了，&ldo;少爷你怎么知道?&rdo;

沈长歌却不意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吩咐，&ldo;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rdo;

&ldo;哦……&rdo;安小开怔怔应了一声，迷茫地转身退走出去。

&ldo;对了。&rdo;

就在安小开就要迈出房门的一刹，身后突然又传来一道声响。安小开立即站住，回过身去。

沈长歌却并未看他，只是一直看着那破碎的葫芦埙，片晌抬头。

他道：&ldo;她何时入苑?&rdo;

她?

安小开愣住了，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临霜，立即道：&ldo;哦!我早前已经问过翠云姑姑了，姑姑说临霜姑娘还有些东西需要整理，且需得两日呢!所以大概大后天入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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