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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1页）

得到夸奖，临霜心口微跳，心中不禁升腾一丝喜意，道：&ldo;三少爷觉得可以就好!&rdo;

看了看她，沈长歌和声道：&ldo;你抄的时候可曾记得内容了?&lso;叶上初阳干宿雨&rso;，这当什么讲?&rdo;

临霜愣了一下，乍然听问，虽有些不解其意，但却下意识脱口而出，&ldo;&lso;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rso;这是讲雨后初晴，阳光映照花叶堆积的雨珠，是夏荷。&rdo;

沈长歌唇角极微地一扬，似隐有笑意却不露声色，转而又道：&ldo;那么&lso;东风夜放花千树&rso;呢?&rdo;

临霜想也不想，立即回答，&ldo;&lso;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rso;这是《元夕》，是指爆竹冲天绽放，如花映树，如坠星雨，是指爆竹!&rdo;

&ldo;&lso;鱼翻藻鉴，鹭点烟汀&rso;下一句?&rdo;

&ldo;&lso;过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rso;&rdo;临霜微笑，慢慢舒展了一口气，&ldo;《行香子》。&rdo;

&ldo;还不错。&rdo;沈长歌点点头，笑意轻现，看了看那案上的那几页抄卷，&ldo;你抄完了几遍?&rdo;

&ldo;……&rdo;一提起这个临霜眸里的光倏地有些暗了，弱弱开口：&ldo;……三遍。&rdo;

她说完，忽然又扬起头，定声保证，&ldo;不过!少爷您放心，我等下一定把剩下那两遍也给您抄完!一定不会误了您的事的!&rdo;

望着她眼睛睁得滚圆的眼瞳，沈长歌忍不住一笑，&ldo;你既然都已记住了，那剩下的两遍，便不用抄了。&rdo;

&ldo;嗯?&rdo;临霜反而愣了，怔看了他几秒没能反应过来，&ldo;不用……抄了?&rdo;

&ldo;嗯。&rdo;沈长歌点头道：&ldo;太傅常言，观书有会意处，念之背之不如记之，看来还是有道理的。&rdo;

临霜静立了半晌，忽然一刹心念微动，似乎恍然明白什么，矢口道：&ldo;少爷您是故意‐‐&rdo;话说到一半，她想了想，又硬生生止了口。

他是故意的?

他刻意将她留在苑内，给她留了抄写的命令，就是为了让她潜意识下记住这些。所以尽管十五遍于他而言十分简单，他依旧下令分给了她让她来抄写五遍。

这一种可能方才从她思绪中闪过，她便不由暗笑，心中有些感怀。

沈长歌却不曾回应，只是自顾背过了身，缓缓走到一面漫壁的书架前。

凝视着他挺拔的背影，临霜沉吟了下，试探地张张口，&ldo;少爷，那我现在记也记住了，抄也抄过了，那……我明天是不是可以照旧伴您进学了?&rdo;

背对着她，沈长歌唇角微扬。却不曾回答，只是自顾朝着书架一索，从中挑了几本出来，回身。

&ldo;这些，你拿去。&rdo;

临霜眼睛一眨，听话地接过，垂眸一看，愣了。

《周易折中》、《春秋》、《诗义折中》、《古文观止》……她略翻了翻，大抵六七本，不解地抬头，&ldo;这些……?&rdo;

沈长歌道：&ldo;你之前读过书，且行文对韵颇有讲究，足见底子不错。但你学得较杂，且没有经过正统的学习，还需得固一固基础。我在你房中放的几本书，对你的程度来说应该比较简单，你平日看完那些，也看一看这些，对你会有帮助。&rdo;

临霜闻言眼神亮了，默默将书本抱紧，乖巧点头，&ldo;我知道了少爷。&rdo;迟疑了一下，又问：&ldo;那……少爷，明天的进学……&rdo;

她说着，语调微微拉长，只睁大了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看他。

沈长歌怎能不知她心中所想，微默了默，掩唇低咳，&ldo;明天你也不必伴我去。&rdo;

&ldo;啊?&rdo;临霜一愣，还来不及失望，便急切道：&ldo;为什么呀少爷?我身上的伤都是小伤，没关系的!您的衣服……奴婢也已经想办法补好。奴婢保证!奴婢绝对不会再犯昨日的错误，您就让奴婢跟着您吧!&rdo;

沈长歌顿了顿，却只是缓缓摇摇头。

临霜失望，眸里的亮光渐渐暗了，想了想，&ldo;那，少爷，我什么时候能再跟您进学?&rdo;

沈长歌轻哂，似乎真的想了一想，轻指了下她怀中书卷，&ldo;等你把这些都记熟了，就可以跟去了。&rdo;

&ldo;什么?&rdo;临霜彻底惊住了，讷讷看了看怀中的几卷书，略一估量，呼吸轻滞。

&ldo;这、这也太多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我一年半载都不能再跟你进学?&rdo;她脑筋一转，又兴致勃勃提议，&ldo;少爷，要不这样吧!我把这些带去太学!我在太学里也可以背书的!您就让我跟着您吧!好不好?&rdo;

她的眼睛睁得溜圆，目光清澈，这样饱含哀恳地看着他，倒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摸样。沈长歌压下暗笑，转身绕回桌案，调侃道：&ldo;这是不可能的。&rdo;

临霜闷闷盯着他。

&ldo;彩月当初刚到长昱身边时，曾也这么说，可是到了太学，就不是说得那般了。你在太学，照应自己不说，还要时时顾我，又有那些小丫头成天围着，想来可不仅仅只是一年半载就能完成的了。&rdo;

临霜默默低下脸，心中一索，又立马寻到了一个由头，&ldo;可是少爷，若我不伴你进学，那老夫人和长公主那边?&rdo;

沈长歌怎能想不到她是想利用老夫人与长公主的说辞来压迫他，却似早有所备，淡定一哂，&ldo;这个你放心，祖母与母亲那边我自会向她们告禀，你只需要按我说得做就好。&rdo;

临霜一听，急了，&ldo;可是……&rdo;

&ldo;好了。&rdo;沈长歌轻声截断，看着她，笑容淡然，&ldo;你若早一天记熟，就能早一天跟我去，所以，看你了，临霜。&rdo;

他话语虽说得平和，语意却分明不容回寰，临霜的话停住了，又幽幽怨怨地盯了他一眼，彻底郁闷下来。

&iddot;

自那一天之后，临霜便再未同沈长歌一同去进学。

初时临霜还因这命令独自郁闷了好些天，可是渐渐的，她便收整好心情，重新振奋。沈长歌既与她承诺，只消她将那些书本完全记熟便可再次允她跟随进学，她便誓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书文全部捉摸透彻，不令他，也不令自己失望。

倒是安小开对沈长歌所下的这一道命令十分不解，只以为是临霜何处惹恼了沈长歌，这才让沈长歌做此决定。不知为什么，自从那一天他无意&ldo;撞破&rdo;了沈长歌与临霜的&ldo;亲密&rdo;，再面对临霜时，总令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难过，他一直想找机会问清临霜因由，可是自从临霜被不允伴学，两人见面的机会都几乎极少，几乎唯有早、晚两膳期间可能会面，又要忌惮着沈长歌，时间一久，他也便只能无奈放弃了。

可是不知是怎么回事，逐渐的，公府之中竟逐渐传开了一点流言。

众人传那个曾经受了老夫人亲点，置在三少爷身侧的侍读丫头不知何处触了沈长歌的厌讳，所以虽有侍读大丫头的名分，却不被允同三少爷伴学，传言一开始本仅是在东院的小范围内，可是渐渐便连后院、中院等都有所痕迹。安小开偶然听说过一次，告予沈长歌，当即敕令着制止，可是虽压下了明面的风声，却没能阻止暗中的风气。这说法却越来越盛，便连众人再次见到临霜时，阳奉阴违间都不免颇带染了些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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