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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药方一挥而就，胡大夫执起递于沈长歌，略顿了少晌，&ldo;依我所见，她流血不止且昏迷不醒，应是由于误服了什么药物，至于是何药……&rdo;叹息着摇摇头。

他话音一落，一屋的人却悚然怔住了。

翠云面露惊骇，不可思议，&ldo;药?&rdo;

&ldo;没错。&rdo;

阿圆与秋杏也难以置信，纷纷瞪大了眼。安小开小声嗫嚅道：&ldo;临霜……怎么会误服药……&rdo;

仅有沈长歌眉目皱蹙，虽然乍听也微怔了一怔，却似乎未出意料。

正巧知书入画已从外苑姗姗赶来，他从知书手中取过茶盏，&ldo;胡大夫，还请您看一看。这茶可有无异处。&rdo;

胡大夫接过茶盏，掀盖轻闻嗅了一番，蹙了蹙眉，很快又以指轻蘸了一点，轻尝了尝，恍然明悟，&ldo;没错，就是它了!&rdo;

一众人更加惊讶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瞪着眼睛一头雾水。

胡大夫道：&ldo;这茶水里面加了杜芫，又称头痛花，杜芫有毒，少量乃是止咳制呕的良药，亦可治疗癸血不通，可若过量，便可致人昏迷头痛，长期服用甚有性命之危，加之这位姑娘正值信期，这才导致血流不止，长久昏迷。&rdo;

一番话听得众人惊愕不已。便连沈长歌也不禁惊住了，虽未动声色，后背却已隐隐透出层薄汗来。

知书大惊失色，目光怔怔盯着那盏茶，讷讷自语，&ldo;这茶里……怎么会有毒……&rdo;

很快的，另一份药房亦很快拟好了，胡大夫细细嘱咐，&ldo;三少爷，据此药方，今夜与明早各煮一副，令这位姑娘啜下，自可排出她体内杜芫的余毒。明、后、大后三天，将方才那一方药每日各煮一副，晨、晚各半副，让这姑娘喝下，再调息上一段时日，方可自然痊愈。&rdo;

沈长歌接过了，再三谢过胡大夫。将药方递给了知书入画，命她们快些去药房取药煎药，然后亲自带着安小开将胡大夫送至东院偏门口。

目送着胡大夫逐渐远去，安小开许久没能缓过神来。愣定了很久很久，一转头看向沈长歌，不解道：&ldo;少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紫竹苑里怎么会有毒?还被下在临霜的茶壶里。&rdo;

&ldo;我也不知道。&rdo;缓缓叹了口气，沈长歌面色凝重。

深泓的眸低掠过一抹阴暗之色，他略一沉吟，忽然低低开口，&ldo;小开。&rdo;

&ldo;在。&rdo;

&ldo;你去找几个人，等明日，去京州城内所有的药房药铺查一查，看看最近都有谁抓过杜芫。记得，不要声张。但凡和定国公府有联系的，你全部记下来，一一告诉我。&rdo;

第62章转醒

回到紫竹苑，知书入画已经煎好了汤药，匆忙端入内苑，等到晾得半凉，才让翠云将临霜扶起，轻抵着她的唇一点一点喂她啜下去。翠云为她拭净了残药，又小心翼翼将她放平，掩好了被单，坐在榻边平静地看守。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临霜的脸颊终于恢复了些微血色，摸了摸她的手，她的四肢也不再像方才那般冰冷。眼见血也逐渐止住了，翠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安下来，紧凝的忧容也舒缓了些许霁色。

天色已晚，窗外的世界已完全暗沉了下来，夜露稀薄，将窗台一株雪色海棠染上了一层晶莹露霜。

这样来回折腾了几个时辰，众人业已疲累不堪，见临霜的情况已经稳定，沈长歌便命知书入画率先回了。翠云来得匆忙，如今临霜事了，心中不免挂着藏书阁，也连命着秋杏阿圆趁着还未宵禁回去中院。秋杏阿圆不愿，她好说歹劝了半晌，终于令两人勉强同意，依依不舍地退去。

忙了大半晚，几个人连饭还未来得及吃，此刻境况平稳下来，沈长歌让安小开将前厅的饭菜拿去热一热，又唤来翠云一同用膳。然而临霜还在屋中，几人挂念着，吃什么都只觉味同嚼蜡，只简单吃了些便放下了，回到屋中继续看守。

安小开因有沈长歌先前的吩咐，待了一会儿便去外面挑人。室中就只留下了翠云与沈长歌两人。静坐在床边守了一会儿，沈长歌怕屋中溢了夜凉，起身阖上窗，而后拿了一卷书坐在不远处的案边读卷。

四周越来越静，坐在床榻边沿，翠云起先还时不时抬头望一望沈长歌，逐渐困意侵袭，倚在床柱旁昏昏欲睡。朦胧间她的头逐渐下滑，猛然一点又忽地惊醒了，头无意间碰上床框，发出一声轻响。

沈长歌听见，眺过去望了一眼。放下书，轻声走向她。

&ldo;翠云姑姑，你先去睡吧。&rdo;

他指了指连通内室的一处侧榻，声音放得极低，&ldo;你明日还需回藏书阁上工，还是多多休息，这里交给我就好了。&rdo;

翠云一怔，忙说着不用，看这早已沉寂的天色，想着沈长歌想来必是也快到寝时的，便劝着他也早些入寝。可是她方才脱口，又立即想到此时他的床榻正被临霜占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央企着沈长歌帮她将临霜一同挪抱回房。

&ldo;不用，她就在这儿便可，无需动。&rdo;谁知沈长歌却道：&ldo;姑姑也早些休息，我平日入寝较晚，这里只我一人看着便好，姑姑不必担心。&rdo;

&ldo;可是，三少爷你……&rdo;翠云仍不禁有些犹豫。命她去睡没什么，甚至将临霜留在这也没什么，可他又该去何处落寝?

&ldo;翠云姑姑放心。&rdo;看得出她的忧虑，沈长歌淡哂。目光落在床榻临霜的身上，&ldo;我今晚去小开房中挤一挤便好，不会有事的。&rdo;

……

这一个晚上，总算还是熬过了。

等复一日天明，临霜依旧没有醒来。

好在沈长歌看得出，她虽没醒，但是整个人的气色已经恢复了很多。他守了一夜，如今见天际露白，便打来温水，绞了帕子替她拭脸，又去外苑唤了知书入画，嘱咐了些许。

翠云在前屋侧榻醒来的时候，内室的沈长歌早已换好了太学服制，白衣束冠，风姿逸然，却掩不住面容的疲惫。她恍惚了好一阵，才恍然发觉自己竟一觉睡到了天亮，顾不得梳洗敛容，只匆匆拽平了压得半皱的衣裳，走到沈长歌身前。

&ldo;三少爷，奴婢……&rdo;

沈长歌知晓她定是因起迟致歉，只一摆手止住，请托道：&ldo;翠云姑姑，进学时辰就快到了，我必须得走了，还麻烦姑姑再替我照看临霜半天。我已吩咐了知书入画熬药，一会儿她们便会送来，等下午，知书入画会来内苑接替姑姑，还劳烦姑姑照应。&rdo;

翠云哪会不应，立即承应下，目送着沈长歌离去。

他方走未过一会儿，知书入画便送了药进来，翠云接过，如昨天一般，小心翼翼喂着临霜啜饮下去。一直到了中午，翠云见临霜的境况完全安稳下了，将其余的事情承托给了知书入画，打算回去藏书阁。

便在翠云即将要走的时候，床榻之上似乎有了一点动静，一个极微的沙哑的声音轻轻传来，&ldo;姑……姑?&rdo;

翠云怔了下，回过头，看见临霜已然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神容迷惘愣怔，眼神呆呆滞滞的。翠云似乎也没能想到，静滞了半天，恍然间晃过神来，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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