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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但他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动作。

他就这样不动声色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张玉文，这个在树荫下闭眼唱歌的人。

歌声突然停止。

&ldo;怎麽样？&rdo;张玉文突然转过头，陆城来不及收拾的视线和一副大大的太阳镜撞了个正著。

&ldo;还行。&rdo;

男人说。

镜片下的眼睛和镜片外的眼睛互看了两秒。

两秒後，张玉文确信，陆城说&ldo;还行&rdo;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有点讷。

&ldo;……你该不会是听呆了吧。&rdo;张玉文自己都没料他的歌声会这麽有魔力，能让面前的人失去了一贯的反应能力。

问完之後，张大少就勾起嘴不怀好意地笑起来。&ldo;喂，你要不要这麽含情脉脉地看著本少爷。我真的会害羞的。&rdo;

他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那个沈静轻柔地唱著歌的张玉文，就在可耻又得意的笑声中飞走了。

但张大少那没心没肺的神色里平添著傻瓜一样的开心，让陆城的心里也不能自已地沾染了快乐的情绪。

&ldo;我告诉你一个秘密。&rdo;陆城翘著腿，将手搭在腿上，笑著看著张玉文。

&ldo;嗯？──&rdo;突然能听到陆城亲口说出自己的秘密，简直就是超意外的又惊又奇又喜。

张大少立刻兔子一样地竖直了耳朵，表现了十足的兴趣。

&ldo;你知不知道陆小小她小时候最怕什麽。&rdo;

张玉文的十分的兴致勃勃，在刹那间凝固在心底。

那种浓重而短暂的失落感没有来得及泄露在张大少的脸上，他已经笑得更加灿烂。

&ldo;哦？太有趣了，陆小小还有怕的东西？&rdo;

陆城&ldo;噗&rdo;地一笑，&ldo;小小是女孩子，她怕的东西多去了。&rdo;

&ldo;但她小时候，最怕的是自己的影子。&rdo;

&ldo;陆小小没有双亲，跟著舅舅长大，她其实缺少很多东西。而她最缺少的正是别人都没有注意到的。&rdo;

&ldo;张玉文你记住，陆小小需要的不是钱也不是狂热的追求，她最需要的，是从别人的肯定中得到自我肯定。&rdo;陆城说。

张玉文坐在位置上看著他，两人都笑著。

&ldo;原来如此，&rdo;张大少说：&ldo;看来，我还需要了解更多小小的过去。&rdo;

陆城此刻的表情和他每次提到陆小小时一样，那种其他人从来得不到的温柔，刺眼得像要将人灼伤。

张玉文知道。

陆城在开始兑现对他的承诺。

他说要帮他追陆小小。

快得让他措手不及。

直到快六点，直升机终於被修好。

&ldo;从k市到这里要一个多小时，&rdo;张大少看了看手表，&ldo;糙原上最美的景色，就是太阳堕落的时间。&rdo;

他正说著，远处一群跳羚奔跑过广阔的平原，慢慢呈现金红色的太阳就悬在它们头顶，灿烂耀眼。

一匹黑白分明的斑马在宾士的途中突然停下来，它转过脖子望向这边，和张玉文大眼瞪小眼。

张大少勾嘴一笑，一只手搁在窗上，朝它挥了挥。&ldo;嗨，斑马&rdo;

斑马或许是发现和它四目相对的其实是一只四不像，於是它重新奋起蹄子，毫不留恋地跑远。

张玉文朝著落日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回过头来看陆城。&ldo;我刚来这里时，最大的心愿是有一天会在糙原上和陆小小举行婚礼。&rdo;

陆城抿著嘴，&ldo;不错的主意。&rdo;

&ldo;那时候我想，就算一个人都没有，但至少有糙原上的动物为我们见证。&rdo;

那时候他无数回做著这样的白日梦。

可是就算白日梦，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模糊起来。

张玉文没有想过，如果哪一天他不再喜欢陆小小。

可是不再喜欢陆小小，他是会喜欢上哪一个，比陆小小还让他刻骨铭心的人？会让他不顾一切追到天涯海角。

直升机终於来了，最後停在手脚发软地靠著树坐著的张大少身前的糙地上。

&ldo;少爷、少爷，先吃点东西。&rdo;

机上飞奔下来的人，鞍前马後地将张大少伺候开来。

和张玉文的小跟班一起来的，还有陆城在k市见过的医生。

几人将张玉文团团围住，生怕他在这一天里出了一点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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