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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ldo;我看你现在说话的语气才像老阿姨。&rdo;时夏没好气，不过又有些感慨，&ldo;到底是不年轻了，当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哪儿有这么大胆的。&rdo;

&ldo;那是你见识的少。&rdo;程云起慢条斯理，&ldo;继续说啊，你跟归子佩，你俩这回怎么了？&rdo;

时夏用吸管搅了一下杯子里的橙汁：&ldo;她说我不够相信她。&rdo;

程云起看起来完全不意外的样子，说：&ldo;我猜也是因为这个。&rdo;

&ldo;但你说我还要再怎么相信她呢？我已经努力不去表现得患得患失了，我跟她能再在一起已经是最幸运的事情，如果再为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情争论口舌，我觉得完全就是浪费时间啊。我爱她，她也爱我，这不就够了吗？&rdo;时夏吸了一口橙汁，看起来像是真情实感地在苦恼着。

程云轻无奈地摇了摇头：&ldo;你是恋爱谈得少了呢？还是就是直男思维啊？&rdo;

&ldo;你这是在diss我吧？&rdo;

&ldo;我说，虽然我从来都不指望你能有女人的纤细思维，但你这想法是不是也太粗壮了一点，更别说你家那位从高中时候就敏感得很。&rdo;

&ldo;喂，你就是在diss我吧？&rdo;

程云起一把将时夏的抱怨噎了回去：&ldo;你给我闭嘴。&rdo;

时夏：……

&ldo;你不用说我都猜得到，你们之间肯定还有好多事情没有说清楚，这些都是隐患啊，如果你真的不在意就算了，但你一向口嫌体正直，真不在意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出了，还是你真觉得自己演技那么好，能瞒过归子佩的眼睛？不是只有千钧一发那种才叫危机啊，不安定感的缓慢渗透才是最恐怖的部分。&rdo;程云起有点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戳着时夏的脑袋把话灌进去。

然而学生实在是不成器，懵里懵懂地问：&ldo;那我应该怎么办啊？&rdo;

&ldo;当然是有一说一啊，沟通是最重要的。&rdo;

&ldo;现在联系她好奇怪……&rdo;时夏嘟囔了一句，然后自暴自弃地把自己摊在卡座的椅子上，&ldo;女人真麻烦啊。&rdo;

&ldo;说得好像你自己不是一样。&rdo;程云起奇怪地看她一眼，虽然已经是十几年的好朋友，但对于这个人的脑回路，她还是时常搞不明白。

&ldo;嗯，做女人也很麻烦嘛，大概是这个意思。&rdo;

也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程云起的哪个点，她一下子沉默起来，时夏察觉到不对劲，说：&ldo;对了，明明是你把我叫出来的，怎么现在成了我的倾诉会了，你最近呢？发生什么事了吗？&rdo;

程云起叹了口气：&ldo;还不是家里那些事，之前一直劝我复婚，现在发现没什么可能了，前几天居然把我叫回去，让我相亲，我也真是……&rdo;

时夏感受到程云起的疲惫，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想要借此给她一点勇气和力量。

&ldo;我有的时候真的羡慕思远，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结婚生子，家庭美满，旁人眼里的幸福典范啊……我呢，我原来也是，离了婚就不是了，好像我的全部价值就寄托在那一段婚姻上，一旦摆脱了就被全盘否定，做女人，确实很麻烦啊。&rdo;

倾诉的欲望一旦被点燃，就很难消褪，程云起吞了一口酒，声音都带上了一点哭腔：&ldo;我已经抛弃了妻子的身份，而作为一个母亲，好像也不怎么合格。阿夏，其实离婚之后我不是没有见过付战，你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他告诉我童童不想见我，我的儿子，不想见我这个母亲，是不是很讽刺？为什么呢，思远和卿卿的关系那么好，我却永远把握不好那个度？&rdo;

&ldo;童童是爱你的，他只是还太小了，不理解。&rdo;时夏低声安慰她。

听了这话，程云起的脸上突然露出一种奇异的神色：&ldo;爱我？他凭什么爱我呢？我又凭什么爱他？血缘之外，就不能没有爱，只有责任和义务吗？&rdo;

&ldo;云起，你偏激了。&rdo;时夏止住了程云起伸向酒杯的手，&ldo;爱又不是负累。&rdo;

夜很深的时候，程云起已经喝得很醉了，时夏索性把她拖去了附近的酒店，安顿好之后自己回了家。从酒店大门到地铁站的一段路不长，那家清吧正好在中间，她因为之前程云起的话心情沉重，一直在低着头想事情，没留神间就走到了清吧的门口。

&ldo;喂！&rdo;时夏正心无旁骛地看着不远处的地铁站牌，身后突然传来这么一声叫嚷，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发现是一个画着浓妆的女人。

虽然不明所以，但她还是走了过去问：&ldo;你在叫我吗？&rdo;

那人&ldo;哧哧&rdo;地笑了两声，时夏闻见了酒气，不由得有些皱眉，怎么的，今天是遇见酒鬼的日子吗？正奇怪着，女人却开了口：&ldo;真是温柔啊，叫了你就过来了，点橙汁的人。&rdo;

时夏终于觉得这人的脸有那么点眼熟，借着路灯的光，她总算从飞扬的眼线和红唇下认出了她是谁，不过说是认出似乎也不太准确，毕竟现在她们也不知道对方的姓名：&ldo;是你啊，那个做服务员的女孩儿。&rdo;

&ldo;女孩儿？你都这么叫别人吗？长这么一张脸，就别说让人浮想联翩的话啊。&rdo;女孩儿&ldo;啧&rdo;了一下，好像在责备时夏似的。

时夏觉得自己的印象被颠覆了，这还是那个在黑暗里红着脸的姑娘吗？虽然当时足够让她招架不来，但现在的段位已经超乎她的想象，时夏小心地开了口：&ldo;我已经到了可以称呼你&rso;女孩儿&rso;的年纪了。&rdo;

女孩儿看起来更加不耐烦了：&ldo;年纪年纪，其实都是借口吧，不给别人机会的借口。你真的那么喜欢那个人吗？&rdo;

虽然有点错愕，但被一双年轻的眼睛看着，时夏莫名地就点了头，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ldo;我爱她。&rdo;

&ldo;啊啊啊啊啊啊，好烦啊！！&rdo;出乎时夏意料的是，对方烦躁地叫出了声，还挠乱了本来也不是很整齐的长发，&ldo;为什么我看上的都是有主的啊？！&rdo;

时夏这时候倒觉出她的有趣来，饶有兴致地安慰她：&ldo;你还年轻。&rdo;

&ldo;算了，不管了，走吧！&rdo;

&ldo;走去哪儿？&rdo;时夏讶异地一挑眉，问道。

&ldo;地铁站啊。你不是要去坐地铁？&rdo;女孩儿看起来还挺不耐烦，头也不回地往前走，&ldo;你哪站下？&rdo;

时夏没瞒她，说完之后却见她更懊恼了：&ldo;我去，都不是一个方向。&rdo;

&ldo;你看起来和之前完全不一样。&rdo;时夏终于将疑问问出了口。

&ldo;之前居心不轨，当然要装一下。&rdo;女孩儿回答得理所当然。

夜风来得和善，时夏心里的烦闷也被吹走许多，遇见这样一个有趣的小朋友是意外之喜，虽然可能只有这样一次偶然之会，但人间的际遇不都是如此吗，擦肩而过，能有一句交谈都是万幸。时夏的心境逐渐清明，爱当然不是负累，不是需要费心维系的存在，归子佩于她，是最好的时候遇见的，最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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