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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雅阁内，彭跃紧握双拳，指骨发白，一双通红的眼睛紧紧盯住那身红裘，他像有千万句话想问，想说，想骂，可颤抖的嘴唇这一刻竟吐不出一个字。

何福燕万万没有料到彭跃竟会闯入，呆在原地，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ldo;阿跃，你怎么……&rdo;

她话未说完，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上前拉住彭跃，也不顾何福松是否在场，紧张道：&ldo;我只想把那十万两要回来，和你远走高飞!那些话全是为了让他还出银票才编的，阿跃……你千万不要误会!&rdo;

视线前方不断晃动着那身红裘，彭跃忍无可忍，霍然将何福燕推倒在地，怒道：&ldo;住口!事到如今，你还想瞒天过海吗?&rdo;

彭跃后悔，后悔在十年前答应了何福燕那个偷天换日的提议。回想那个所谓的小姐，他隐忍着为人父的情感宠了十年，疼了十年，她死后，他在灵堂内却连哭也不敢放声，全因他以为小姐是自己的女儿。

没想到……没想到……

回忆过去种种，彭跃只感像被一块巨石压住了胸口，难以呼吸。

另一头，何福燕被他一推，亦感万念俱灰，她从地上站起，又一次拉住彭跃，却被他猛地掐住了喉咙。

&ldo;先生，再这么下去会闹出人命的……&rdo;

隔壁厢房内，若林目睹了一切，他生性纯良，一时忘了何福燕对惠蕾的所作所为，担心起她的性命安危来。

周忘杨上前看了一看，心道：雅阁处于二楼中间，两边的厢房只怕都有暗孔。先前与若林尾随何福燕来时，已是万分小心，应当不会有第四人在后。这么说来，彭跃应是跟踪何福松而来，隐蔽在了雅阁另一侧的厢房内。

丹凤亮目微微一转，他道：&ldo;心数十下，若他还掐着不松手，何福松也不为所动，你马上下楼叫掌柜的上来把人拉开。&rdo;

若林老实巴交，立即照做，当他数到四时，见站在一侧的何福松正慢慢向门边移去。

这一迹象很快被彭跃发现，他立即松开何福燕，伸手抓住何福松，质问道：&ldo;我哥到底是不是悬梁自尽的?&rdo;

被他慑人的眼神一瞪，何福松顿时紧张起来，吞吞吐吐道：&ldo;此事……此事官府不是早有定夺了么?&rdo;

&ldo;废话!真如李培林判的那样，我还会问你么?&rdo;彭跃的眼中燃烧着一团火，将他昔日的温润和善一并烧毁，他抓着何福松的胳膊，将他逼到古董架前，狠狠撞去。架上的古董随之掉下，一地狼藉。

&ldo;当日，衙差的配刀不慎划破我哥的遗体，血流在地，被带火的树枝一碰竟燃了起来。这些年来，我时常想起那怪异的一幕，只有血中带酒才会遇火便着，但他的酒量我再清楚不过，三杯下肚必定昏睡不起。&rdo;彭跃顿了顿，揪住何福松的衣领，&ldo;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那些从京城运来的古怪药材是做什么用的?&rdo;

何福松想说话，却碍于咽喉处的手越收越紧而青筋暴起，双目充血。

&ldo;那……那些……药材是……是……&rdo;

浑身的血像被挤压到了肩膀上方，欲冲而出。就在何福松快要窒息之时，几名衙差突然涌进房来，数把配刀纷纷出鞘，刹时指向了彭跃。

&ldo;彭跃，你意欲杀害你家老爷，人赃俱获!&rdo;为首的一名衙差身形矮小，却气焰狂傲，他反手一勾，将彭跃架到了身前，以刀相抵。

&ldo;他没有想杀人!燕捕头手下留情!&rdo;

害怕彭跃就此被带走，何福燕上前拉扯，发上珠花掉地，长发跟着垂落，她也顾不得整理，拉着衙差苦苦哀求。

掌柜的打楼下跑来，进了雅阁，看见杂乱一片，就怕这伙人在酒楼里闹起来砸了东西，赔笑道：&ldo;我见几位官爷风风火火而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rdo;

为首的衙差不理掌柜的，只问彭跃：&ldo;你是不是要杀你家老爷?&rdo;

彭跃斜眼看他，淡道：&ldo;你觉得是，那便是。&rdo;

一墙之隔，周忘杨冷冷一笑，&ldo;真是笑话!还有抓人的问被抓的是不是想杀人。&rdo;

若林问他：&ldo;那矮个子衙差是什么人?&rdo;

&ldo;燕鹰，李培林手下的捕头。&rdo;如波的目光突然一窒，周忘杨问，&ldo;先前，雅阁内的争吵你可听得清楚?&rdo;

若林道：&ldo;通过暗孔倒能听得真切，但若只待在房里，除彭跃刚闯入时听到些动静，之后就听不清了。&rdo;

周忘杨点头，掌柜的之所以赶来，是因多名衙差气势汹汹冲上楼，并非听到吵闹声。倘若因为后者，在彭跃掀桌时，他就该上楼。既然掌柜的身处一楼都不曾发现雅阁内的冲突，这帮衙差又怎会从天而降?

难道说……还有第三个暗孔?

周忘杨抬起头，瞬间找到了答案，不屑道：&ldo;做李大人的下属果真不易，春寒料峭，还要伏在屋顶监视。&rdo;

他纤长的手指拨弄着桌上的瓷杯，心说：想不到何氏兄妹的这次碰面竟吸引了三路人，分别潜伏在雅阁两边的厢房及上方屋顶。他怨彭跃踹门踹得不是时候，但现在至少弄清了何福燕知晓不少秘密。

雅阁那头，何福燕对几名衙差软磨硬泡，说尽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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