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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1页）

周忘杨想起，来凉亭前，若林曾向他提起，在义庄时，曾亲眼看见红蝎使用&lso;摄神散&rso;，把受伤的轿夫迷晕。

微风轻拂，掀起红蝎的衣角，她道：&ldo;我告诉江庭，无论能否问出药的下落，必须在&lso;摄神散&rso;药效消失的半个时辰内回到客厢，之后的事，就由我来安排。想必他太想得到&lso;浴火凤凰&rso;，竟是拖到了最后一刻，然而平阳子与弘静却真是到死也不肯告诉他，才让他气急败坏之下匆忙离去，竟未觉察出平阳子没死。&rdo;

&ldo;你可知师父和大师为何没有抵抗?&rdo;

红蝎不语，周忘杨不容她避退，同一句话又再度问了一遍。

&ldo;因为他们杀了我娘。&rdo;泪光猝然消失，一抹残忍从红蝎的眼中掠过，&ldo;我娘死的那天，我偷偷跟着她来到寒山寺，见她进了禅房，就躲在窗外的树丛中守候，是我亲眼看见平阳子与弘静替我娘疗伤后，反让她口吐毒血而亡。想他二人医术超群，要不是故意为之，怎会让她毙命当场?唐门造就僵尸，罪孽深重，任谁都想杀几个唐家人以泄愤恨，但我娘根本不曾参与其中……&rdo;

一册陈旧的手札递到红蝎面前，周忘杨打断她的话，&ldo;你娘写的制毒密方，你怕是早已看了千遍，她的笔迹应当十分熟悉。这本手札也是她的遗物之一，原本是托桑茵保管，我现在转交给你。&rdo;

红蝎狐疑地接过手札，颤着双手翻启书页，一目十行。

一旁，周忘杨继续问：&ldo;桑茵之所以会死，是不是你告诉了江霆，&lso;浴火凤凰&rso;其实一直在她手里，才使他迫不及待地将她绑走?&rdo;

目光像是被锁在了那本手札上，红蝎答也未答，一双手却是越颤越猛。

眼中忽有怜悯闪过，周忘杨道：&ldo;以死尸制毒，是为控制活人，你虽恨唐门，却为其重抄旧业。红蝎。控制人心真有这般重要?&rdo;

另一面，红蝎像是没有听见，她战栗着翻阅手札，直至完全拿捏不住，致使手札飞落，她也像失了灵魂般跌坐在地。忽然间，她抬首大笑，笑声凄厉，末了，她望着周忘杨说：&ldo;你可知&lso;周郎顾&rso;的典故?&rdo;

也没管周忘杨到底知不知道，红蝎自顾自说下去：&ldo;传说周瑜文韬武略，相貌俊美，还奏得一手好琴。无数女子为博他一顾，故意弹琴拂错调。唐门制毒，是为掌控人心，号令天下，而红蝎制毒，却只是为了一人……&rdo;

红蝎从怀中取出一只剔透的琉璃瓶，将它握在掌心，道：&ldo;我娘在手札中写道，她千方百计得到&lso;浴火凤凰&rso;，想要复活我爹，发现了此药的真谛后，最终决定放弃。现如今，操纵活人的毒药，我已炼制而成，却深知虽可带走周忘杨的身，他的心却仍高高在上，永远触及不到……&rdo;

&ldo;去自首。&rdo;

上方那人的话重重打在红蝎的心头，她勉强直起身。低问：&ldo;如果我不曾手沾鲜血，如果我可以正常长大，你会不会……爱上我?&rdo;

&ldo;永远不会。&rdo;

周忘杨背过身，语气冷得犹如坚冰。

红蝎大笑，笑得痛断肝肠，撕心裂肺。

早知自己到死也不会在他的心中留下丁点儿痕迹，早知自己不配拥有&ldo;去爱&rdo;的权利，却还是像飞蛾般扑向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如今，哪怕是他付出那么一点儿惋惜，一点儿垂爱，一点儿虚情假意……自己都不至于如此绝望。

砰!

琉璃碎片四溅，绚烂的红色毒液洒了一地。

红蝎掷碎了那瓶可以操纵活人的毒药，一步一步，缓缓向凉亭外走去。

&ldo;你要去哪里?&rdo;

身后，周忘杨在问。

&ldo;你放心，我不会逃走。&rdo;红蝎紧握手札，边走边道，&ldo;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看完我娘的手札。&rdo;

眼眶中再也涌不上泪水，这只会徒增可悲，红蝎头也不回，却不见周忘杨紧握双拳，手心因深陷入掌指甲，而殷红一片。

从衙门归来后，梁胤平已是两天滴水未进。现今，真相大白，然桑茵已逝，却不容更改。若林包了几块糕点，走去洞房，本想劝梁胤平吃些东西，不料在外叫了几声，里面却没传出任何动静。

若林一急，干脆推门而入，谁料房门一开，就见一条白绫系绕梁上，而梁胤平则摇摇晃晃地垂在了眼前。

手上的糕点掉了一地，若林赶忙冲入房中，扶起踢倒的圆凳，踩上去，手忙脚乱地把梁胤平解下。

由于来得及时，一阵拍打过后，梁胤平一口气喘了上来，他一撇头，晃荡的视线内映出站在门外的周忘杨，一时千头万绪，无地自容，只怪若林道：&ldo;谁让你来救我?&rdo;

&ldo;你要是死了，哪怕真到了酆都极乐，桑茵也不会原谅你。&rdo;

听到此话，梁胤平呼吸一室，抬头望向若林，等他开口。

若林叹气，随后道：&ldo;桑茵对我说：&lso;若林，你还年轻，不懂情为何物。你可知道，我这一生做过最错的事是什么，做过最对的事是什么?最欣慰在何时?最伤心又在何时?…他顿了顿，接着说：&ldo;我说我不知道。桑茵笑了笑，她道：&lso;我这一生最大的错事就是误了忘杨，让他错解了我对他的感情：做过最对的事，是我接受了胤平，找到真爱。最欣慰的是成亲三起三拜时，我把自己完全献给胤平，此生此世，除他以外，不会再有他人;最伤心的，是胤平误以为我与忘杨曾有旧情，丧失自信。他不知，桑茵早已心系夫君，哪怕是往后我死了，也希望他能活得快乐，又怎会钟情别人?&rso;&ldo;&lso;浴火凤凰&rso;虽能重生，但因它而死的人却不计其数。桑茵是为了不让你牵连其中，才选择把秘密永远封存。&rdo;若林说着，把梁胤平扶坐而起，从怀中取出一只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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