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丁硕却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咪,突然炸了起来,「试试看?」他的声音因为情绪不免大了一些,仓库外的营业员好奇地往里面探头,但看到里面的人是老板,又默默地回归工作岗位。
「你以为这个事情是有回头路的吗,一旦踏出那一步,就没有后悔药了,会发生什么我们谁都没办法预见!」那瞬间丁硕有种想咆哮的冲动,一股气憋在胸口,想办法却找不到方法和宣泄的出口。
杨维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一不小心就什么都没了,一切的一切!
丁硕瞪大了眼睛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杨维,试图让他明白和感知,可杨维的眼神那么执着,对他而言这似乎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那瞬间丁硕像是失去了力量,整个人摊在货柜上,他已经想不出什么语言可以表达现在的心情,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阻止杨维要带他去见父母这件事。
「你在害怕什么?」杨维伸手把丁硕搂进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他哪能不知道丁硕害怕什么,就因为丁硕害怕才需要去攻克他,「害怕有用吗,难道我们能躲一辈子?你已经躲躲藏藏五年了,还要躲到什么时候?」杨维把丁硕搂紧,用手臂的力量把他紧紧箍在怀里,「丁丁,我不想你那么累。」
「你不懂!」
丁硕用力挣开杨维的怀抱,他根本就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你知道有家不能回的滋味吗?你知道一个人在外拼搏的滋味吗?你知道没有依靠没有归宿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吗?」
他不懂,他没有体会过他什么都不懂!
丁硕快要被杨维逼疯了,他想让他明白这是一步多么可怕的棋,稍不小心踩下去就是万丈深渊,他不希望杨维因为一时兴起变成跟他一样,父亲站在面前,却连一声「爸爸」都叫不出口,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一样,只因为害怕那双苍老的眼睛里充满鄙夷的神色。
最终杨维也没能说服丁硕跟他回家去吃饭,丁硕就像是赌气的孩子,甩下杨维留在仓库里,只跟店员交代了一声要去老余那儿之后,就一走了之了。
看着丁硕瘦得像网瘾少年似的背影,杨维心里面特别不是滋味。这些年丁硕经历的那些事情,他没办法想象,只知道丁硕经历了异常孤单的五年。
说太多矫情的话好像太做作,杨维有些气馁。他自己一个人在小仓库坐了很久,头顶的灯刺啦刺啦地响,像在提醒他一些事情。
始终他都没办法变成一个有担当的人,不管是事业还是面对感情。这让他很懊恼。
手机显示杨妈给他打电话,叹了口气,杨维情绪低落的接通,「怎么了,妈?」
「没,你中午不说带朋友来家里吃饭嘛,几个人啊,我准备去买菜了。」
「没几个,有个朋友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就办公室的同事吧,他们说要给我补一个升职饭和出院饭,随便做几个就好。」
「喔,玩得好的那几个?」
「嗯。」
「我还以为很多人呢,差点煮了一大锅饭,那我去买几个小菜哈。」
挂了电话杨维心里涌出浓重的失落感。丁硕一口拒绝了任何有可能跟他爸妈坦白的场合。而今天,甚至都没问他是怎么跟家里安排的晚餐。
〔正文〕第三十二章
听歌、看视频、看漫画、散步、练字、发呆。
各种各样的方法丁硕都尝试了,可心里面那种焦灼不安又极度自我厌恶的感觉依然没有消散,像一个缠人的小鬼,走哪跟哪,怎么都甩不掉。
「呼……」第n次尝试深呼吸来放松自己的心情和脑袋,心里面不断跟自己劝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可下一秒都会被那种可怕的焦灼情绪包裹起来。
失败。
丁硕颓然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地看着电视机里面播放的搞笑综艺节目,可一点都笑不出来。
从认识到确定恋爱关系这么长时间了,这是丁硕第一次跟杨维发生那么激烈的冲突。但实际上它并不激烈,只是争论了几句,然后,他摔门走了,仅此而已。
可偏偏这样的状态才最可怕。
不止一次,丁硕在脑子里面重演当时的场景,但到最后他总会自责,如果态度能缓和一点,就一点点,不要那么决绝,或许现在他们的关系不会那么奇怪。
又或许,如果当时能直接不管不顾的大吵一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
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丁硕没有谈过恋爱,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十分彷徨。白衬衫还是那个白衬衫,他依然对自己那么的好那么的温柔,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或许有问题的人,是我。丁硕想。
他想打开blog,像以前那样写一两篇日志,说说最近发生的事情,写写心里那些不敢跟别人说的话。
可那个blog已经不是从前的blog了,身边的人都知道了,没有秘密,不能偷摸着宣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了。
那怎么办?丁硕突然很茫然。
那天摔门走了之后丁硕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脑子里面像缠了一大团毛线,扎人,又理不清楚。
下午两三点的街道显得有点冷清,路上来去匆匆的只有穿着黄色蓝色风衣的外卖小哥。
丁硕看了眼从他身边路过的空空如也的公交车,鬼使神差的随便搭上一辆,走走停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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