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出门的时候,我在衣服外表涂了一层显色粉。&rdo;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话的口气一本正经,&ldo;我本来是用来对付那些鸟的,我想通过爪子的大小和它们的外形来判断它们是哪种鸟,分布在哪里,怕什么,喜欢什么,因为不管它们的脑子被谁控制,它们仍然是鸟。只要消灭它们的身体,它们就‐‐完了……&rdo;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脸慢慢垂了下来,麦晴知道他嘴里说的是鸟,可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可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ldo;哦,你真厉害。&rdo;她平淡地说。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白色羽毛。
&ldo;这是人头鸦爬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偷偷揪下来的。我看很像秃鹳的毛。&rdo;
&ldo;你还揪下了它的羽毛?!&rdo;张元安吃惊不小,他仰起头,以研究的眼神望着那根白色羽毛,这时不明就里的夏庆似乎准备说些什么,他立刻抢先一步道,&ldo;等一等。我们有事要讨论。&rdo;他连看都没看夏庆一眼,又冷冷命地令,&ldo;马上去请局长过来,我有事报告。&rdo;
夏庆不知所措地看看吴盾,又看看张元安。
&ldo;傻孩子,张局叫你去,你就去吧,还愣着干什么?&rdo;吴盾道。他的语气一如既往软得像面团。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麦晴就觉得他像个太监,因为他没胡子,没妻子,更没孩子,打扮得也花里胡哨的,不过,她倒是从来没讨厌过他。因为她犯错的时候,他曾经两次替她在上司面前说过公道话。现在,他手里拿着放大镜,正装模做样地蹲在办公桌下面,在看着什么。
夏庆听了吴盾的话,匆匆跑出了11组。
&ldo;他已经走了,张局,你可以说了。&rdo;吴盾慢悠悠站直了身体,圆滑地朝张元安微微一笑。后者走过去拍了下吴盾的肩,以示友好。
&ldo;老吴,现在是什么状况,可以先告诉我吗?&rdo;张元安道。
&ldo;情况对你不太妙啊,张局。&rdo;吴盾软绵绵地答道,&ldo;我是半小时前接到通知的,他们告诉我,你跟麦晴在鸥城杀了两个人后,将尸体带回了11组。有人明明看见你们进了这个门,还听见你们说话,可弟兄们进来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我说这事可够怪的,好吧,让我来瞧瞧……这就是我发现的,&rdo;吴盾将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伸向张元安,麦晴看见手套上有一个黑红色的印记。
&ldo;这是……&rdo;麦晴移近吴盾。
&ldo;血迹。&rdo;张元安道,&ldo;等等,你刚刚说两个人?除了郁乘风,另外一个人是谁?&rdo;
&ldo;名字我不知道,好像是个胖女人,大概有180到200斤,这是他们跟我说的,她的尸体是在街上被发现的。‐‐她是谁?&rdo;吴盾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溜来溜去。
那个假扮郁乘风的胖保姆!
麦晴和张元安一起朝李奇石望去。
&ldo;你把那个女人怎么了?&rdo;张元安问道。
其实麦晴自从碰见李奇石后一直想问这个问题。
&ldo;哈,你们怀疑我杀了她?&rdo;李奇石大声道,&ldo;这怎么可能?我让她帮忙搬尸体,她块头那么大,让她干点体力活不是挺好吗?她干完,我就在半路把她放了,临走时,我还给了她两百块钱。&rdo;
&ldo;你在什么地方把她放了?&rdo;麦晴问。
&ldo;在动物园门口。她要求我把她放在那里。‐‐别这么看着我,杀她的人一定是……&rdo;他朝她晃了晃手里的羽毛。
没错,这才是答案。可是,这些话吴盾会相信吗?
&ldo;吴老师,人肯定不是李奇石杀的。请相信他,他只是用车载过那个女人。&rdo;麦晴也知道自己的说法缺乏说服力,但她除了这么说,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吴盾好似没听见她的话,他好奇地望着李奇石手里的羽毛,问道:&ldo;这是什么?&rdo;
&ldo;羽毛。我怀疑是秃鹳的,&rdo;李奇石将羽毛递给了吴盾,后者仔细研究起来,&ldo;刚刚它靠近我的时候,我发现它的虹膜是蓝灰色的,嘴是灰色的,脚是黑色的,再看他的身体,两翼、背和尾翼都是黑色的,下体和领环则是红色的……可惜坑洞里光线太暗,不然我一定能看出更多的东西……&rdo;
张元安对他的生物学判断没多少兴趣,他问吴盾:&ldo;吴老师,你看出什么来了?&rdo;
&ldo;我是没看出什么来。它跟你们的杀人案有什么关系?&rdo;吴盾懒洋洋地答道,同时将羽毛还给了李奇石。
张元安和麦晴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由张元安开口说话。
&ldo;老吴,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会觉得很荒谬,但我要告诉,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rdo;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以确保吴盾在认真听他说话,&ldo;你说的那个女人确实不是李奇石杀的,杀死她的凶手是一群鸟,或是它们中的一只,而郁警官……&rdo;他低头望向地板上的郁乘风,&ldo;其实她还没死,她的生命还没完结,只是灵魂暂时离开了她的躯体,所以她现在可以说是个活死人。&rdo;
吴盾瞄了一眼郁乘风。
&ldo;这么说现在还不能解剖尸体喽?&rdo;他的神情很严肃。麦晴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认真的。在她的印象中,吴老师也是个说话习惯半真半假的人精。就凭这一点,他不知道让多少不肯招供的罪犯乖乖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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