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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格林终于回答了我的问题：&ldo;前方有个大锚的房子，是救难中心，警方人员正在里面打电话。潜水员可能也在里面取暖。救生小组正在河对岸的登陆点等候指示，他们早就在那里待命了。有件事你可能会感兴趣，警方在那个登陆点发现一辆卡车和一辆拖车，他们相信那是死者的。你跟我来吧，&rdo;他开始迈步，&ldo;我告诉你在哪里。我知道你准备和其他潜水员一起下水。&rdo;

&ldo;没错。&rdo;我跟着他沿码头走去。

&ldo;真他妈的搞不懂你到底想看什么。&rdo;

&ldo;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学会不去期待，格林上校，路过那些残旧不堪的军舰时，我注意到很多金属线沿着舰身导人水中。&ldo;那些是什么?&rdo;

&ldo;cp‐‐阴极保护装置，&rdo;他回答，&ldo;充电之后能减轻船只受侵蚀的状况。&rdo;

&ldo;我希望已经有人关掉那些玩意儿了。&rdo;

&ldo;电工就快来了，他会切断整个码头的电源。&rdo;

&ldo;所以死者可能是误触阴极保护装置?我怀疑他当时能否看见这些东西。&rdo;

&ldo;没那么严重，电量很弱，&rdo;他说，仿佛这是个常识，&ldo;只相当于九伏特的电池。阴极保护装置要不了他的命，你大可把这项疑点从列表里剔除。&rdo;

在码头尽头，我们停下脚步，看见一艘露出尾部的潜艇。离它不到二十英尺处，是一条裹着铝皮的深绿色小船，艇上有一根黑色长管，从紧贴着小船乘客座一侧内管的压缩机延伸出来。小艇甲板上散落着各式工具、水肺装备和其他物件，我猜有人相当随性地翻找过。我胸口开始紧绷，内心比外表看起来更加激动。

&ldo;他可能只是不小心溺水身亡，&rdo;格林说，&ldo;我见过的潜水意外大多是因为大意。人死在水里跟死在浅滩上没什么差别，反正就这么回事。&rdo;

&ldo;他的潜水装备不太寻常。&rdo;我对他的推论不以为然。

他注视着那条顺水流打转的船，&ldo;水烟筒。的确，这一带没什么人用。&rdo;

&ldo;发现那艘船的时候，水烟筒还在动吗?&rdo;

&ldo;没油了。&rdo;

&ldo;还有更多关于水烟筒的资料吗?比方说，它是不是自制的?&rdo;

&ldo;不，是批量生产的。&rdo;他说，&ldo;五马力汽油驱动压缩机，让表层空气通过连接第二水位活塞的低压软管。只要油够用，就足以让他在冰下撑四五个钟头。&rdo;他仍盯着那条船。

&ldo;四五个钟头?为什么?&rdo;我看着他，&ldo;要是为了捕龙虾、鲍鱼，我还能够理解。&rdo;

他没有搭腔。

&ldo;下面有什么?&rdo;我说，&ldo;别跟我说什么南北战争遗物，你我都清楚下面根本没有那些玩意儿。&rdo;

&ldo;没错，下面没有那些鬼玩意儿。&rdo;

&ldo;所以，&rdo;我说，&ldo;他以为能找到什么。&rdo;

&ldo;不幸的是，他错了。你看，云层移动得越来越快，我们赶快开始打捞吧。&rdo;他翻起大衣领子挡住耳朵，&ldo;我想你应该有潜水资格。&rdo;

&ldo;好几年了。&rdo;

&ldo;我还是得先检查你的潜水资格证。&rdo;。

我看着那艘船及旁边的潜艇，忖度如何才能不按这些人的指挥行事。&ldo;如果你想下水，一定要随身携带证件，&rdo;他说，&ldo;我想你该知道。&rdo;

&ldo;在我看来，军方不该插手这件案子。&rdo;

&ldo;按理说是如此，但谁管不都一样。&rdo;他瞪着我。

&ldo;我知道。&rdo;我回瞪着他，&ldo;要是我把车停在码头上，省得扛一堆装备走半英里，是不是也得先弄张许可证?&rdo;

&ldo;你确实得先有许可证才能在码头上停车。&rdo;

&ldo;听着，我什么证都没有。没有潜水资格证，没有救生潜水证，没有潜水记录，甚至没有弗吉尼亚、马利兰或佛罗里达任何一州的执业证。&rdo;我语速飞快，他插不上话，态度愈发强硬。他眨了几下眼睛，我感觉得出他的不快。

&ldo;我最后一次请求你让我开始展开工作。&rdo;我继续说，&ldo;据我所知，这是一桩非自然死亡的案件。如果你不打算配合，我很乐意打电话给警察局、联邦法院执行官或联邦调查局，悉听尊便。再过二十分钟，支持的人就会到。我的电话就在口袋里。&rdo;我拍拍口袋里的手机。

&ldo;你要潜水‐‐&rdo;他耸耸肩，&ldo;就请便。但你得先签署一份文件，万一发生什么状况，废船厂不必对你的行为负责。不过，我怀疑这里是否有这种格式的文件。&rdo;

&ldo;我明白你的意思，现在我必须签署一份你手上没有的文件。&rdo;

&ldo;没错。&rdo;

&ldo;那好，&rdo;我说，&ldo;我拟一份弃权证明给你。&rdo;

&ldo;我们通常都交给律师处理，可律师今天放假。&rdo;

&ldo;我就是律师，而且全年无休。&rdo;

他下巴肌肉抽搐，我知道他无须费神找任何文件，手头就有现成的。我们开始往回走，我的胃因害怕而紧綳。我不想再潜什么水了，我不喜欢今天遇到的这些家伙。而且，万一这个案子牵涉政府或某大财团，我一定会卷入这种官僚制度的铁丝刺网中。但是，结果出乎我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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