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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黛葛是个精瘦结实的黑人女人，她直盯着我，仿佛在哪儿见过我。&ldo;他们老早就来了，&rdo;她说，&ldo;我看我得歇业了。有什么可以为你或你朋友效劳吗，队长?&rdo;

&ldo;也许吧。&rdo;他说，&ldo;你见过法医大人吧?&rdo;

她紧皱眉头，眼里闪现一抹相识的笑意。&ldo;我就知道以前见过你，和他一起来的。你们结婚了吗?&rdo;她大笑着，好像这是她讲过的最好的笑话。

&ldo;听我说，黛葛，&rdo;马里诺接着说，&ldo;我们要找一个小伙子，他今天可能来过这里。白人，瘦高身材，留深色长发，长得挺帅，穿皮夹克、牛仔裤、毛衣、网球鞋，腿上绑着一副亮红色的运动支架。约莫二十五岁，开一辆竖着一堆天线的全新黑色奔驰。&rdo;

马里诺描述时，她眯着眼，露出害怕的神情，双手无力地抓着擦碗盘的毛巾。我想过去警察一定就一些不愉快的事件问过她问题，从她的嘴形就可以看出她痛恨懒惰的人、冷酷无情地毁灭他人的人。

&ldo;哦，我知道你们说的是谁。&rdo;她说。

她的话像朝空放了一枪，瞬间吸引了我们全部注意，我和马里诺都大吃一惊。

&ldo;他来过，五点左右吧，那个时间是早了点。&rdo;她说，&ldo;你知道，大部分人来这里都是点杯啤酒，用餐的不多。他就坐在那边。&rdo;

她指指尽头那面绘着雄鸡、吊着成排装饰用长柄平底锅的白色砖墙下方的一张空桌。我望向丹尼为了我才来这城市享用最后晚餐的那张桌子，脑中浮现出他的模样。敏感细腻的他，干净整洁，蓄着一头亮丽的长发，最后竟浑身泥血地与垃圾一起被遗弃在黑漆漆的山腰。我的心一阵绞痛，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转移注意力。

我回过神，转向黛葛。&ldo;他是我法医办公室的职员，叫丹尼&iddot;韦伯。&rdo;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而我意思表达得很清楚。&ldo;哦，天哪，&rdo;她压低声音，&ldo;是他，天哪，真的不敢相信。新闻刚报道过，酒吧里的人整晚都在谈论这件事，因为案发地点就在下面那条街。&rdo;

&ldo;没错。&rdo;我说。

她看着马里诺说：&ldo;他只是个孩子，进来时也不管店里有没有人，静静地吃他的水手三明治，没想到后来居然被人杀了!我跟你说‐‐&rdo;她愤愤不平地擦拭柜台，&ldo;这里的龌龊事太多了，真他妈的多，我受够了!你知道我指什么，那些浑蛋杀人简直是家常便饭。&rdo;

周围几桌客人无意间听到我们谈话，但装作若无其事，既不好奇地观望，也未交头接耳。马里诺穿着警察制服，那架势很显然是要人们少管闲事。等黛葛发泄完心中的怨愤，我们在吧台边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她点头要女招待过来。

&ldo;吃点什么，甜心?&rdo;黛葛问我。

我吃不下东西，只点了杯花草茶，但她似乎充耳不闻。&ldo;我说，就来份主厨最拿手的面包布丁配杰克丹尼尔的特制酱汁，别担心，威士忌的酒精成分已经蒸发了。&rdo;她说，俨然一副医生的口吻，&ldo;队长嘛，来杯浓咖啡?&rdo;她看着马里诺，&ldo;或者照老样子，甜心?&rdo;他还来不及回答，她接口说，&ldo;一份牛排三明治，五分熟，烤洋葱，大份薯条。他喜欢加a1牛排酱、番茄酱、芥末、蛋黄沙拉酱，不要甜点。我们要让这个男人精神起来。&rdo;

&ldo;介意我抽根烟吗?&rdo;马里诺拿出烟，似乎在故意追加一样能要他性命的东西。

黛葛也点起烟，对我们讲述她记得的细节。她说得相当完整，因为在坡地咖啡店这种酒吧，人人会对陌生人感兴趣。她说，丹尼待了不到一个小时，来时一个人，走时也是一个人，看起来不像在等人。他一直看表，似乎要赶去别处，只点了一份水手三明治、薯条和百事可乐。丹尼&iddot;韦伯的最后一餐花了五美元二十七美分，给他点餐的女招待叫西希，他给了她一块钱小费。

&ldo;今天一整天，你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吗?&rdo;马里诺问。

黛葛摇摇头。&ldo;没有，长官。我这么说并不表示街上那些浑蛋都死光了。他们没出现在这里，你不用走多远就找得到他们。也许真有这么一个人，而我没注意到。可没一个来这里的客人不对陌生人品头论足的。&rdo;

&ldo;我们得盘问你的客人，&rdo;马里诺说，&ldo;也许有人注意到在丹尼离开前后外面有车子停下。&rdo;

&ldo;我认为没这个必要，&rdo;她拨弄头发，它们看起来更凌乱了，&ldo;来这儿的人，我们多半知道他们的底细。&rdo;

准备离开时，我还想弄清一个细节。&ldo;黛葛，&rdo;我问，&ldo;他走时带什么东西了吗?&rdo;

她纳闷地从椅子上站起来，&ldo;我问问。&rdo;

马里诺捻熄烟，满脸通红。

&ldo;你还好吧?&rdo;我问。

他用餐巾擦着汗。&ldo;真他妈的热死人了!&rdo;

&ldo;他把薯条带走了。&rdo;黛葛回来时告诉我们，&ldo;西希说他吃完了三明治和生菜，但所有的薯条都打包带走了，结账时，还买了包特大包口香糖。&rdo;

&ldo;什么牌子?&rdo;我问。

&ldo;她确定是dentyne牌的。&rdo;

马里诺跟我走出酒吧，立刻解开白色制服衬衫的扣子，猛地扯下领带。&ldo;妈的，真希望我不再离开分局小队，&rdo;他说，因为在指挥其他警察时他必须穿制服，&ldo;我才不怕别人看到，&rdo;他嘟嘟嚷嚷地抱怨，&ldo;反正我也差不多快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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